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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塔尼娅的声音变得严厉而生硬，她发怒了，因为她不能原谅自己那种始料不及的恐惧。

&ldo;是的，我懂，塔尼娅，我马上和他联系。&rdo;

马拉霍夫跑到一旁，塔尼娅和娜斯佳两人单独留下，谁也没有注意她们。

观众们悄悄地走出演播室，他们抛向两位节目女主人公既不是同情的目光，也不是讥笑的目光。

塔尼娅想：&ldo;他们看见我害怕了，他们全明白了。这对于我，一个特别职业的女人，同样是耻辱!哼，去他们的吧。&rdo;

&ldo;你怎么样?&rdo;她问娜斯佳。

&ldo;有些吃力。&rdo;娜斯佳试图笑一笑，可是嘴巴不听使唤。

&ldo;害怕了?&rdo;

&ldo;那还用说!怕得要死!&rdo;

&ldo;我也是这样，&rdo;塔尼娅坦白地说，&ldo;这是一个年纪小的下流家伙!你怎么想，关于什么女人，他是不是胡扯八道呀?&rdo;

&ldo;我不知道……他这个坏家伙就是干这种狂妄蠢事的。可这种事儿得费心思去想。还有那词句……&rdo;

&ldo;什么词句?&rdo;

&ldo;没有一点儿错误。如今在半大孩子里，白天打着灯笼，你都找不到一个人能写出没有错误的东西。字也不错，这不是他的笔迹。&rdo;

塔尼娅点头同意。那个标语是在一块包装盒硬纸板上，用黑色泡沫塑料吸水笔手写而成的。满脸粉刺的毛头小子，在干这件狂妄的蠢事以前，还激动兴奋、欣喜若狂得浑身颤抖哩，他怎么能把所有的字母都写得这样工工整整、清清楚楚呢?!

马拉霍夫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忧郁。

&ldo;我和科尔尊联系过了，近处的民警派出所已经派人来了。&rdo;

&ldo;有成效，&rdo;塔尼娅微微一笑，&ldo;至少是这一点还算走运。&rdo;

&ldo;原来他们在值班室里看咱们的节目，&rdo;主持人解释说，&ldo;所以，麻烦事儿一出，他们就立即赶到现场了。我转达了您的要求，塔尼娅，要他们把男孩子拉到这里?&rdo;

&ldo;他们怎么着，反对了吧?&rdo;

&ldo;他们想把他带到自己所里。&rdo;

&ldo;他们这样想很对，依据法律就该这么办。把男孩子送到派出所，我和娜斯佳去他们那儿做客，而不该是反过来。&rdo;

&ldo;对，对，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说，要是这个男孩子顽固抵赖，死不承认，那就在这里，在奥斯坦基诺塔楼1里，我们可以放录像，在录像带上能看清楚，就是他举着那块标语牌。&rdo;

【1莫斯科的奥斯坦基诺电视塔高五百四十米，位居欧洲第一，世界第二。】

&ldo;什么，确实能看清楚吗?&rdo;娜斯佳惊讶道，&ldo;说实话，我没有看见他的脸，只看见一双手和一块硬纸板。&rdo;

&ldo;我也没有看见，&rdo;马拉霍夫哈哈大笑，&ldo;但说说倒是可以的嘛。&rdo;

&ldo;您挺机灵的，&rdo;塔尼娅夸奖他，&ldo;你们有没有房间，让我和娜斯佳在里面等他们把那个淘气鬼送过来，然后我们跟他谈谈?&rdo;

&ldo;有房间，&rdo;马拉霍夫当即答应，&ldo;跟我来。&rdo;

过了十五分钟，他们就找到了这样一个房间。塔尼娅坐到沙发椅上，伸直双腿;娜斯佳勉强坐在桌旁，把烟灰缸推到自己跟前。塔尼娅瞧着夹香烟的微微发抖的手指，再一次回忆自己的恐惧情绪。

&ldo;我从来没有想到，能这样轻易地让我失去镇静，&rdo;她若有所思地说，&ldo;以前我不是这个样子。我大概是老了。&rdo;

&ldo;不，&rdo;娜斯佳委婉地表示反对，&ldo;你就是变得比较敏感和脆弱了。过去你没有孩子，能够豁出去，不怕任何人，不怕任何事。而现在你应该为孩子、为自己担惊受怕，这是因为孩子的成长不应该缺少母亲。&rdo;

&ldo;如果你说得对，那我应该离职下岗了。过去我从来不认为，母性会使我变得不能适应职业要求。&rdo;塔尼娅苦笑道。

&ldo;别说傻话了。你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侦查员，你只要回想一下，你把多么凶残的豺狼恶人逼得无处躲藏;你头脑清醒，思路明晰;你坚忍不拔，爱寻根究底……&rdo;

&ldo;我软弱。我不适于做这项工作了。幸好我明白今天的事情了，还没有发生任何令人害怕的情况。及时离去总是比较好啊。&rdo;

&ldo;那怎么样?!&rdo;娜斯佳几乎喊起来，&ldo;今天发生的算什么事呢?你受到恐吓，害怕了。我同样也受到恐吓，也害怕了。恐惧‐‐这是人的正常反应，在某些场合下，心理正常的人必定会感到恐惧。你过分地胡乱想什么呀?&rdo;

塔尼娅沉默不语。她突然想起节目直播完以后，她没有打开放在皮包里的手机，这是丈夫今天例外送给她的。伊拉大概也看节目了，现在正吓得发抖，正为她塔尼娅担心呢。就是斯塔索夫说不定也是这样。她甚至没有想起他们，由于恐惧而丧失所有的智力，竟然达到这样的程度!这就是她试图向娜斯佳要说明的，这才是重要的东西。她取出手机，打开后，竭力仔细看清小小的按钮，为的是能拨对号码。

&ldo;恐惧‐‐这是正常的事，你没有错。&rdo;她小声对娜斯佳说，&ldo;可是实际上，你在一瞬间就战胜了恐惧。而我呢，不是这样。问题的实质就在于此。如果恐惧能调动人的思想，那就是一切正常。如果因为恐惧，思维能力受到破坏，如果恐惧使头脑瘫痪‐‐这样的话，在侦查工作中就无事可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