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刚出正院的宋格格就被心腹玲珑埋怨了。
“格格这是怎么了?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福晋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呢!”
宋格格也后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想得好好的,先夸夸福晋的衣服妆容,再问问福晋回门的事情,亲亲热热聊上一会儿,拉近拉近关系。谁知道福晋一说自家姐妹,我那个嘴就不受控制似的,什么都往外说了。”
玲珑搀着宋格格,心里一阵阵发愁:“格格,您刚才那话说的,我一个奴婢听了都觉得不舒服。您这话里话外暗指福晋嫁进来改了规矩,害得李格格被训斥……福晋就算心再大,听了也不会觉得舒服的。咱们还能投靠福晋吗?”
“……”宋格格沉默了一会儿,干涩地说,“福晋那陪嫁丫头瞧着气性大得很,又一副对我非常不满的样子。她天长日久呆在福晋身边,难保福晋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玲珑,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找李格格说说话?”
玲珑没有回答。
宋格格人都快走到自己屋子那里了,最后咬着牙转到去了李格格那里。
李格格听到宋格格过来的消息时,人正病歪歪靠在床上等着玉芝喂燕窝粥呢。她一张脸白得和墙也没差什么了,喝了一口燕窝粥之后,她有气无力地问:
“玉芝,你说宋格格这个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
玉芝摇了摇头,不敢随意揣测主子:“格格请宋格格进来吧。是好意还是其他,格格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李格格没有应声。
就在玉芝以为她不打算见的时候,她幽幽开口:“见一见吧。我们两个也算同命相怜了。她的小格格没了,我的女儿命也不好,脸上长了红疹子。福晋嫁进来几日,阿哥爷就留宿那边几日,眼看着我们两个都要失宠了,这个时候不多见见联络一番感情,往后这寂寞的日子又和谁排遣去?”
“我的好格格,快别说这样的话了!”玉芝真的愁死,“咱们还有大格格你。阿哥爷就算不来看格格您,他能不来看咱们大格格?您想想,福晋圆房那日还派陪嫁陪嫁丫头过来瞧咱们大格格,阿哥爷要是不看重咱们大格格,福晋能在她的好日子派人过来?”
李格格听不进去,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流泪,一边拼命摇头:“玉芝你不要安慰我了……阿哥爷若是真的看重大格格,怎么会那么下我的脸……我没脸活了……他竟然还不禁口!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我被训斥的事情?”
“格格,宋格格还在外头呢。”短短一日,玉芝就把劝人的话都说尽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提外头的宋格格。
李格格哭了一阵,想着宋格格在外头,还是止住了哭泣。
宋格格一进屋子,还没见到李格格呢,就闻到了一股子怪味。说不清楚是哪里发出来的味道,但就是熏人。宋格格脸上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捏住鼻子。
李格格身边伺候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瞧上去一个个都和没了嗅觉一样?宋格格在心里暗自嘀咕,放在玲珑手臂上的手忍不住用了点力。
越往屋里走,味道就越重。
宋格格脸上的笑脸是维持不住了。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来的。她刚才就该回去跪在地上求福晋原谅她的有口无心的,这李格格怕是指望不上了。
往日里李格格最爱干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就这屋里的怪味,阿哥爷就算真的能回转过来,再过来,只要这个味不算,也能被薰走。
宋格格不想进去了。
她想走。
躺在床上的李格格却已经瞧见她了。她哽咽开口:“宋姐姐……宋姐姐,也就你还想着我了……呜呜呜……”
宋格格僵住了,一阵阵毛骨悚然。
李格格可不是这样的人!两人一同被赐下来,一同伺候四阿哥,她可从来没对她这样客气过。往日见了她,不说鼻孔朝天,但这一声姐姐,她可从未叫过。
宋格格脑子转得飞快,李格格生了大格格后做出的各种事情迅速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也不知道是菩萨真的在保佑她,还是其他什么的,宋格格想起了在娘家时她嫂子逗她玩时说起过的《金匮要略》里的病症。
李格格怕不是真的得了“脏躁”。
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这句话在宋格格的脑子里盘旋。
生了大格格之后的李格格可不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说大格格不好了,规矩也不管了,体面也不要了,只一门心思引着阿哥爷来她的院子里。
李格格原本可不是这样一个人!
要不要提醒她?
“脏躁”这个病可不好治,宋格格咬着唇,权衡利弊一番之后,终于在李格格床前坐下:“妹妹,咱们是一同被赐下的,情分和其他人不同。所以,有件事姐姐不得不告诉你一声。”
李格格的哭声一止:“什……什么事?”
宋格格吸了一口气:“妹妹往日里可曾像近来这样举止失措?妹妹往日可曾有过这样的啼哭不止?”
“不……不曾……”李格格结巴了。
她的心腹玲珑直接傻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格格的身上。
宋格格捏住李格格的手,说道:“妹妹你这是病了。你这是得了&039;脏燥&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