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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她本已打算回村子，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又折回去，一路走到呷角边上。黑暗中她瞥见布隆维斯特的身影出现在浮桥尽头，海莉淹死父亲的地方。她这才松了口气。

他听见她走上浮桥的声音，转过头去，她则静静坐到他身边。最后是他先开口。

&ldo;对不起，我得一个人待一会儿。&rdo;

&ldo;我知道。&rdo;

她点起两根烟，递了一根给他。布隆维斯特一直盯着她看。莎兰德是他见过的最不擅交际的人;他若试着谈论私事，她总会刻意忽略，而且从不接受任何同情的表示。然而她先是救他一命，现在又在大半夜里追踪他到这儿来。他不禁伸手搂住她。

&ldo;现在我知道自己的价值多少了。&rdo;他说：&ldo;我们遗弃了那些女孩，他们将隐瞒整件事，马丁地下室的一切也将灰飞烟灭。&rdo;

莎兰德没有回答。

&ldo;爱莉卡说得对。&rdo;他说：&ldo;如果我去西班牙一个月，换个心情回来之后找温纳斯壮报仇，这样会比较好。这几个月全都浪费了。&rdo;

&ldo;如果你去西班牙，马丁的地下室还会继续运作。&rdo;

他们并肩坐了好久，他才提议回家去。

布隆维斯特比莎兰德更快入睡。她清醒地躺着听他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她走进厨房，摸黑坐在长凳上，边抽烟边沉吟。她早已料到范耶尔和弗洛德可能会骗他，他们本性如此。但这是布隆维斯特的问题，不是她的。但果真如此吗?

最后她作出了决定。她捻熄香烟回到卧室，开灯后将布隆维斯特摇醒。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ldo;干什么?&rdo;

&ldo;我有个问题。起来。&rdo;

布隆维斯特坐起身来，仍半睡半醒。

&ldo;你被起诉的时候，为什么不辩护?&rdo;

布隆维斯特揉揉眼睛，看了看时钟。

&ldo;这说来话长，莉丝。&rdo;

&ldo;我有时间，说吧。&rdo;

他坐了许久，思忖着该说些什么，最后决定实话实说。

&ldo;我没法辩驳。文章的内容是错的。&rdo;

&ldo;当我侵入你的电脑看到你和爱莉卡的邮件往来时，里面提到许多关于温纳斯壮案子的参考资料，但你们俩只谈论审判的实际细节，从未提到究竟发生什么事。到底是哪里出错了?&rdo;

&ldo;莉丝，我不能披露真相，我被人设计了。我和爱莉卡都知道，若将事情的真正的经过告诉任何人，对我们的信誉伤害更大。&rdo;

&ldo;你听好了，小侦探，昨天下午你还坐在这里拿友情、信任什么的跟我说教呢，放心吧，我不会在网络上宣扬这件事。&rdo;

布隆维斯特提出抗议。现在三更半夜，他无法回想整件事。但她仍坚持己见直到他屈服。他先到浴室洗把脸、煮了咖啡，然后回到床上，对她说出自己的老同学林柏如何出现在阿鲁尔马岛的游客码头，又如何在一艘黄色的马拉-30船上引发他的好奇心。

&ldo;你是说你朋友撒谎?&rdo;

&ldo;不，当然不是。他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他说的每句话也都能从证券投资管理局的审查资料中获得证实。我甚至去了波兰，拍下那间巨大的迈诺斯公司所在的铁皮破屋，并且访问了几个曾受雇于该公司的人。他们全都口径一致。&rdo;

&ldo;我不懂。&rdo;

布隆维斯特叹了口气，片刻过后才又开口。

&ldo;这真的是一篇好报道。我尚未与温纳斯壮当面对质，但消息无懈可击;倘若当时立刻刊登，真的可以撼动他的地位。也许无法让他因欺诈被起诉‐‐因为交易已经审查通过‐‐但至少有损他的名誉。&rdo;

&ldo;哪里出错了呢?&rdo;

&ldo;不知何时有人听说我插手此事，让温纳斯壮察觉我的存在。突然间就开始发生一连串怪事。首先，我受到恐吓，用电话卡打的匿名电话，无法追踪。爱莉卡也遭到威胁，说的全是那套无聊的话：&lso;再不放手就把你钉到谷仓门上&rso;之类的。她当然是气坏了。&rdo;

说到这儿，他跟莎兰德要了根烟。

&ldo;接下来发生一件非常令人不快的事。有天深夜，我离开办公室后遭到两名男子攻击，他们直接走上来揍了我几拳，我嘴唇肿胀，昏倒在地。我无法指认他们，只觉得其中之一很像昔日某位单车选手。&rdo;

&ldo;后来呢……&rdo;

&ldo;这些事件当然只会让爱莉卡更加愤怒，我也更顽固，我们加强了《千禧年》杂志社的安保工作。问题是我们想报道的内容实在不至于要受到这些骚扰，我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些事。&rdo;

&ldo;但你刊登的报道完全是不同的故事。&rdo;

&ldo;没错，因为我们忽然有了突破。我们在温纳斯壮的圈子里找到一个消息来源。这个深喉咙可以说害怕得要命，只肯在饭店房间和我们见面。他告诉我们迈诺斯事件赚来的钱，在南斯拉夫战争期间被拿去买卖武器，说温纳斯壮和克罗地亚的极右派分子一直在做交易。不仅如此，深喉咙还提供了文件复印件作为证据。&rdo;

&ldo;你相信他?&rdo;

&ldo;他很聪明。他始终只提供足够的讯息将我们引到下一个消息来源，进而证实他的话。我们还拿到一张温纳斯壮的亲信与买家握手的照片。全是详尽的爆炸性资料，而且似乎都证据明确。于是，我们就报道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