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本不是旅游区,顺昌决定开发宝山南天门旅游后,修了下山路,但车也没法子一直开到山顶去,连超牛的牛师傅也没法子。
于是唐僧举着小旗子唱着小调领我们爬山去。
在我们之前还有两个团,人数都不多。一路蜿蜒向上。
离山顶还有一段路就停下了,前两个团的游客三三两两或站或蹲。唐僧让我们等一下,跑上去看情况。不一会儿转回来,告诉我们必须等一会儿,县里的人把路拦住,双圣庙暂时封了。
大家都在嘀咕,这架式是有哪位领导来参观视察了,级别还应该挺高的。问题这新开发的小旅游点,怎么会有头头脑脑感兴趣?
这一等就是四十分钟,太阳光都开始毒起来了。不单我们这帮《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前两个团的游客都从初时的小声嘀咕变成了抱怨连天。
我拉了拉t恤下摆,抹掉头上的细汗,抬腿往前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领导有这么多闲工夫。
没走多远,前面山道上摆着个塑料架子拦住路,旁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中年人看我走过来,伸手把我拦住:“你是游客吗,现在不让过去,再等一会儿。”
还要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太阳都很高了,等会儿更热。我从随身小包里把记者证拿出来递过去。
“我是上海晨星报记者,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里面……”
我还想问里面是谁,那人把记者证还给我,笑着说:“那记者啊,专程来采访专家团的吗,我陪你进去。”
我也不揭穿自己的游客身份,什么专家组,先进去看看也好。
跟着那人走了几步,另一个人在后面问我:“那老师,这位也是和你一起的吗?”
我回头,除了一直粘着我的六耳还有谁。
我冲六耳一乐:“不是的。”也不管他大叫,继续往山顶走去。
就听后面的人对六耳说:“你也是记者?记者证呢,拿出来看看,别想混!”
“这个,你们有新闻稿没有?”我试探着问,冒充了我就不想被拆穿。
“哪有时间写新闻稿,这几个老外专家也是临时过来的,我们县文化局匆忙接待,根本不知道会有记者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咦,你是上海的记者,怎么手脚这么快?”
“哦,我本来就在福建出差,接到社里的通知就顺便过来看看,也不知能不能写出稿子。”瞎话张口就来,而且可进可退,给自己留了相当余地。
除了外国专家,其它也没问出什么。外国专家会对孙悟空感兴趣,那是什么专家,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
双圣庙其实就是间不大的小石屋,墓在屋子里。这当然不算豪华,不过元末明初的时候在宝山的最高峰建这座庙,也得费不少人力物力。
陪我的中年人把我送到庙口,和里面陪同外国专家的文化局张干事打了个招呼,就自己折返。
进了庙,不到二十平方的屋子里两个外国人正弯着腰摸宝一般东摸西看。张干事向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来两位专家工作得相当投入,他让我等会儿再采访。
不发声正好,我还不知道该问什么呢。这场误会进行到现在,我已经在想该如何下台了。
我走到左手边离我最近的专家身后,他正在对眼前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拿着放大镜猛看。这石头显然是从什么地方断裂下来的,似是钟辱石的一部分,粗粗的像截树干。
石头向上的弧形光滑面上刻着个奇怪的图案,有点像三只兔子,但耳朵却是连在一起的。我觉得这图十分的眼熟,苦苦思索,终于记起,在几乎一年前的新闻里曾经提到这“三兔图”。这则新闻就是我已经放在前面的“英国学者远赴敦煌欲解“三兔图”之谜”。
同一个图案为什么会在相距数千里的东西方出现,这个谜题让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很是兴致盎然,所以留下了印象,虽然隔了一年,还是想了起来。
这两个外国人,不用说就是要来中国考古的英国学者了。但记忆中他们是要去敦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转眼看见眼前石头上的三兔图,就知道了为什么。
没想到不仅敦煌有三兔图,双圣庙里也有三兔图。
这幅三兔图有两个巴掌大小,英国专家几乎连脸都要贴上去了,嘴里喃喃自语。我凝神细听,似乎在疑惑这图案到底是用什么工具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