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止川:“……”
“我想清楚了。”
西淮低低说,他像用尽了所有力气,声线虚软无力:“你是我的血仇遗孤,你要死,我该拍手称快才是。又为什么要难过?”
无论我们曾经是不是互相倾心,你又用自己的性命救过我。
世间牵挂,本就一笔乱债,还过了还会添,不如一了百了,谁也不算亏欠。
西淮已经很累了,他有点想靠在门框上,找个地方坐一坐。
几天没有进食的饥饿让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濒临极限。
然而银止川看着他的模样,突然脸色变了变。
只见西淮额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密密的汗,不知是极冷还是极热,他用手臂紧紧地抱住自己。
银止川疑心西淮是不是又有什么诈术,然而直到看他几乎坐不住地往下栽去,才终于忍不住往前,将白衣人一把揽入了怀中。
西淮身体不住地发颤,他像痉挛一样剧烈地哆嗦着。
少年起初还想推开银止川,不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但是片刻后就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西淮……西淮?”
银止川略带迟疑地低声叫他。
西淮全身上下仿佛被万蚁噬骨,痛痒得几欲发疯。
他拼命蜷缩身体,想忍住,不要显得那么狼狈,却只能将掌心抠得越发鲜血横流。
银止川有些不如何是好,他无措地看着西淮,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样一回事。
红丸的药瘾终于爆发了,且来势汹汹。西淮感觉清醒的意识正在一丝丝抽离自己的身体。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只死死咬着唇。实在忍不住后,他抓住了银止川的手。
“杀了我……”
他张口无声地喘息了一声,仰头说不出什么意味地看着他,哑声道:“银止川,杀了我。……不要再看下去了……”
朱墙黛瓦,九重宫门,惊华宫。
沉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楚渊了,一方面是楚渊有些回避他,另一方面,是他遇到了桩棘手的事——
王为良上报说,家里的信笺丢了几封,也许他们沟通来往的事被人发现了。
沉宴从十三岁起开始有了七杀这一人格,而后他时不时就会出现短暂的失忆。
沉宴不知道那是因为七杀曾短暂地掌控了他的身体,两个人格彼此之间,只有七杀知道对方的存在,沉宴的原识却不知道七杀的存在。
从那之后,七杀就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把这个废物的原识弄出去,自己掌控这具身体。
他是很聪明的人格,作为天生的暴君星宿,七杀几乎不理解为什么沉宴有这样的命宫,却有这样温和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