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观星阁成为所有人的众矢之的时候,楚渊都并不知道这些。
他终日住在求瑕台中,与外界的往来极少。
求瑕台被沉宴好好地保护了起来,没有任何风声传入。楚渊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成了所有人矛头的指向,他在外面被人如何恶毒地咒骂,脏污地攻击。只是仍安静地待在那里,安宁地养着花也养着病。
任外头风雨如晦,狂雨如斯,那一方小小的求瑕台,仿佛就是这乱世之中的最后桃源。
不会被任何人玷污、也不会被任何人打破。
银止川终于明白,照月曾经所说,她想要一个如沉宴那样的情人是什么意思了——
沉宴,他是真的心里只有楚渊一个人。
只有楚渊一个人。
……
“不用了,古伯。”
银止川站在镇国公府前,正欲出门,却被管家强行拉住。
年过半百的老人,手中拿着一整包雄黄、硫磺等物,一个劲儿在银止川身上拍打着。银止川一身好好的倜傥风流的银白袍子,眼看就要被拍变了色。
“不可大意,七公子。”
从银止川小时候就开始伺候的老仆脸色凝重:“现今星野之都已经变了个样了,您非要出门,起码要做好准备。”
“我还怕蛇么?”
银止川笑道:“从前在极寒之地,连燕启的雪狼也打过,这些东西也就咬一咬普通人。您还是留着好好和府里人用罢。”
“老爷就剩下您了……”
说着,老仆满是皱纹的脸上又要落下来泪来,声音也微微哽咽:“从前有七位少将军……而今,唉!您这么大意怎么行啊……不说了不说了,七公子放心,府上老奴也早用陈醋熏过了,西淮公子在府上没事的。”
“嗯。”
西淮也站在一旁,朝银止川说:“早点回来。”
银止川招手,西淮走过去,于是两人又在临行前交换了一枚吻。
“很快回来。”
这是星野之都出现毒物横行的第十二天。
沉宴终于顶不住压力,答应在每年例行的国之祭奠上请巫师算上一卦,看究竟是哪里起的祸端。
银止川也出门,按官职要求出席典礼。
只是,当他再踏出镇国公府,看着这曾经无比熟悉的星野之都时,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陌生之感——
只见大街上到处都是横尸,将死未死的中毒之人,有些人分明还未断气,但已经有硕鼠趴在大腿上啃咬腐肉。
街两边的铺子都关了,最大的酒楼君子楼也没有营业。
空气中满是嗡嗡的蚊蝇。
银止川早听说外头出了变故,但没想到是这样翻天覆地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