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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这么说他有点像个富有的海上流浪汉，&rdo;埃勒里说道，&ldo;他怎么会这样呢?&rdo;

&ldo;他就是太古怪了。&rdo;博得意地说。

&ldo;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么这回他一定是过了十八年之后第一次到纽约来。&rdo;

&ldo;我为此感到荣幸，&rdo;博说，&ldo;的确是这样，先生。对不起，我得去换一身衣服。&rdo;

由于所谓&ldo;富逾百万的美国人&rdo;是个非常罕见而珍贵的人类品种，因此，当我们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能接触到卡德摩斯&iddot;科尔先生，那么，对他作一番考察研究，就显得颇足重视。而且还因为，科尔先生注定会早亡的……也许比他预见的要早。

看哪，读者女士们先生们，他正走进&ldo;埃勒里&iddot;奎因公司&rdo;的办公室，第一个动作竟是将身体撞在了门框上。这样的动作很是稀奇，我们把它记在心里，会很有启发的。哦不，他没喝醉。

随后他向前走去，走到那一小块米黄色地毯的正当中停了下来。他的步态与其说像走路，不如说更像是在笨重地蹒跚;每一步都是审慎地将脚从地板上抬起，落下的时候两脚又分得很开地站着，仿佛在一块不够坚实、也不太稳固的地方试探着行进似的。

他用一种奇异的斜睨而锐利的眼神凝视着奎因先生和鲁梅尔先生。那被放射状眼周皱纹围簇着的斜睨神态，肯定是由于常年在阳光耀眼的海上凝望天空中移动的飞机所养成的，而那眼中的锋锐之神，让我们猜想一下，定是另有更深的根源。

这位水手的脸孔显红褐色。在他凝神注视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瞳孔四周略呈淡白色的眼珠显得如此洁净而年轻。他的脸却如同一张面具，光滑，虚假，有木乃伊的感觉。

他也没有凸出的肚子，倒是站得笔直。

他的脑袋光得没有一根头发，又大又鼓，就是一块光秃秃的棕褐色的头骨。透过他微微张开的苍白的嘴唇我们可以看到，他嘴里连一颗牙齿也没有，宛如胎儿一般。

他身上穿的，是一套年代久远的、蓝色的、缀着铜扣的快艇服。这位活像裁缝试衣用的假人一般的百万富翁，以他仅有的、却又是全部的那一点生气斜睨着，从鲁梅尔先生看向奎因先生，然后重新再看一遍。

&ldo;荣幸之至，荣幸之至，&rdo;奎因先生利索地说道，&ldo;你请坐吧，科尔先生。&rdo;

&ldo;你是奎因?&rdo;这位大人物问道。他像是被扼抑着咕哝出来的话很难听得清楚，而他那没牙的嘴在说话时有少许口水流出，还进出唾沫星子。

奎因先生双眼一闭，答道：&ldo;我就是。&rdo;

&ldo;跟你单独谈。&rdo;科尔先生似含恨意地说。

博谦卑地深躬，然后离去。奎因先生知道，博并未走远，却是在与这间办公室一墙之隔的那间综合实验室兼暗室里，通过一只窥视孔，仍然在听着，观察着，并且进行着其他各种属于鲁梅尔方式的活动。

&ldo;时间不多了，&rdo;这位大人物宣布似地说道，&ldo;今晚起航，去西印度群岛。现在想把这件事办妥。我刚去了劳埃德&iddot;古森斯的律师事务所。认识年轻的古森斯吗?&rdo;

&ldo;只是久闻大名而已，科尔先生。他父亲大约五年前过世，事务所如今由他主持。这家老牌子的事务所名声不错，专门擅长于大规模房地产的变现、托管和清算业务。你是‐‐呱‐‐有房地产要变现吗，科尔先生?&rdo;

&ldo;不，不是。只是把我的密封遗嘱交给了古森斯。过去跟他父亲很熟，那是个好人。不过他父亲去世以后，我就指定他做我的房地产的合作执行人和合作托管人了。&rdo;

&ldo;合作‐‐&rdo;奎因先生礼貌地问。

&ldo;我的朋友埃德蒙&iddot;德卡洛斯将会跟古森斯两人合作，共同执行我的遗产事务。恐怕这事跟你没什么相干吧?&rdo;

&ldo;哦，那当然，是不相干。&rdo;奎因先生对富翁肯定地答道。

&ldo;来找你是为一件秘密的事情。知道你对你的业务很在行，奎因。我要你答应独立处理这件案子，不能带助手!&rdo;

&ldo;对不起，是什么样的案子呢?&rdo;奎因先生问道。

&ldo;无法告诉你。&rdo;

&ldo;对不起，你说什么?&rdo;

&ldo;无法告诉你，案子还没发生哩。&rdo;

奎因先生面带宽厚的表情，说道：&ldo;不过，亲爱的先生，你不能要求我调查一桩我对它一无所知的案子呀!我只是个侦探，不是有特异眼光的超人。&rdo;

&ldo;没有指望你是超人，&rdo;大人物咕哝道，&ldo;只是跟你作个约定，要你日后为我办这件案子。等到了适当的时候，你会知道这是一件什么案子的。&rdo;

&ldo;我还是不能不问，&rdo;奎因先生说道，&ldo;科尔先生，如果这是一桩案件，为什么你不能在你说的那个适当的时候雇我呢?&rdo;他似乎察觉到某种狡诈的神情从百万富翁红褐色的面具上悄然爬过。

&ldo;你是侦探呀，这可是你告诉我的。&rdo;

&ldo;我刚好想到了，只有一个原因，&rdo;奎因先生接受了对方的挑战，轻声说道，&ldo;但是这种事情不大好讲出来，恐怕会太不礼貌了。&rdo;

&ldo;见鬼!到底是什么原因?&rdo;科尔先生鼻孔的微微耸动，透露了他犹疑不定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