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之越发排斥他了,不愿与他一道上学,更不愿意和他一道回家。
甚至开始不让司机接送,自己上下学。
后来有一天,高三放学极晚,走夜路回来时,发现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远远跟在后面,她回到家便大发雷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周忆之觉得自己不能再去想那些,也不能去回忆每次自己无理取闹时,薛昔望着自己,沉默而漆黑的一双眼睛。
她打算等管家和司机回来,就让管家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将二楼朝南的一间房间给哥哥。
做完这些,压在周忆之心脏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的负疚感才稍稍散去。
……
就在这时,她听见山腰处夹杂着大雨一声汽车刹车声传来。
她心脏猛然一跳,宛如擂鼓,是回来了吗?
她急匆匆跑到走廊尽头,从窗户往下看。
上一世她是等人被管家领进了门,才不耐烦地从二楼楼梯上走下来,因而自然就没见到这一幕。
黑色车子在别墅栅栏外停下来,一个身量很高,穿着旧校服,单肩背着书包的少年走了下来。
而车子开进车库。
管家从后面撑开伞急匆匆地往别墅里走,急着来通知周忆之,也就没管他被淋成落汤鸡。
不过他在医院门口等管家时,已经淋了好一阵子了雨了,身上本来就是湿透的,这会儿不过更加湿漉漉一点罢了。
少年头发漆黑,雨水顺着挺拔的鼻梁淌下来,沉默地在车子那边站了一会儿,听到管家让他进去的声音后,他才朝着别墅大门走。
他生得极好看,一双眼睛犹如大雪覆盖的远山,带着些许的凉意。脚上仍是上一世那双旧的回力鞋,溅了泥水,身上看起来也穿得很单薄,冷风哗哗往他脖子里灌。
他走到别墅台阶那里,脚步顿了顿。
他似乎是在看他鞋底的泥。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抬起了头来。
周忆之差点要撞上他的视线,莫名心虚,及时躲在窗户下面。
楼下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您收到先生的邮件了吗?”
周忆之以蹲着的姿势移动到楼梯口,才站起身来,她扯了扯身上的米白色及踝针织长裙,又抬手摸了下后脑勺上随意盘起来的丸子头,十分在意自己这样是不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