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失职,还是她已经达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病人从自己的眼前死去。梵江似乎能感受到她的那份不甘,她也是只想再看一眼孩子,可惜她永远也见不到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ldo;小梵,回去吧,下班了。这里不用你操心了。&rdo;张艳丽看得出眼前这个小伙子,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也许是他还太年轻,太过于注重感情。一个下午都在见他和病人有说有笑,看的出他很有责任心。只是,事已至此,希望他能从中明白些事情。
梵江起身,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在常曼玲的眼前划过,合上了那双沾着几颗泪珠的眼睛。轻叹一声,没有说话,他不想说,生怕一说,心里会承受不住,自己的眼睛也会红了起来。
快步的挤出人群,向外面走了出去。
&ldo;好了,大家都去交接班吧,这里留下来一两个人就够了。&rdo;张艳丽对这还在床外围着的一群人说道。
这里的护士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触动,只能已经死去的病人节哀。
人渐渐散去,张艳丽突然有点诧异,不过看到梵江那个样子,她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人就是邵研君,她哭了。只是默默的流泪,泪水从那黑框的眼镜中滑落。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女人的心是脆弱的,看见梵江最后的那个举动,忍不住的泪水狂涌而出。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忙赶紧擦拭掉。但是张艳丽却看见了。
&ldo;去忙吧,不要看了。&rdo;张艳丽走了过去,对她说道。
邵研君沉默的点点头,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站在监护室外的梵江。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便悄然走开,开始工作。
出来之后的梵江正好碰见许主任在跟一对老夫妻说话。梵江暗道,难道她们是她的父母吗?
这时那个瘦小的婆婆,红着眼圈,快步的走道了监护室外的那扇隔离窗外。静静的望着里面,看了一眼,便欲从门中进去。
只可惜被护士拦下。
而那个老头此刻已经拿出手机在那开始讲话,讲的什么,梵江没有听清,都是本土话。
此刻梵江有点想不通,如果这俩人是她的公公婆婆,那么怎么不见她丈夫,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她的丈夫应该出现,可是却唯独没有出现。
一想到此处,原本挺难受的心情,此刻一阵恼火。都什么人,人都死了。家里人就那副样子。
心中暗暗不平的他,快步的走进了那间他的更衣室。几分钟之后,梵江此刻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走的时候还不忘向监护病房中看了一眼。只想早早的离开这个地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一阵嘈杂声,和脚步声。
门开了,一辆小平车推了上来。一群人有老有少,还有几个妇女,个个表情不一,有的看不出难过,有的神情淡漠,唯独一个妇女已经哭红了鼻子,跟在众人身后。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也跟在进来的十几个人群中。梵江想到,想必这些人都是她的亲戚和家属吧。
&ldo;妈妈,玲姨是不是病好了,好回家了?&rdo;走进来的小男孩,看见大家都把进来接人,一阵兴奋的问道。
这时那个妇女,忙捂住他的小嘴,道:&ldo;嘘,别吭气哦,待会你玲姨就出来了。&rdo;
听见小孩的说话声,梵江没由来的鼻子一酸,看着那辆平车上铺的红色床单,上面还有凤凰的图案,还有一条带着寿字样的大红被子。
看来东西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接已死的人回家了吧!
回家的路上,炫彩的琉璃的街灯,熙熙攘攘的车辆,路旁散步的人群。梵江此刻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没有人看自己,此刻可以尽情的流泪。
晋南的夜,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美。可有谁知道,刚刚在晋南市第一人民医院九楼icu病房,一位刚刚做母亲的女人已经去世。
人情冷暖,世间百态。不是一人可左右的了的,为了下一代,宁愿牺牲一位母亲,也许她是自愿的,可是梵江心里就是愤愤不平。
社会都进步了,医疗水平也提高了,为什么还要有病人在绝望的情况下离去。梵江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去解救她,哪怕让她能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生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