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范朝风从听见安氏说在林间有人跟踪她,就知道一定跟慕容府的人脱不了干系。现在听说穿着打扮都似慕容府的护卫,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想。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只在心里对慕容府又多恨了几分。
至于安氏所言,范朝风没有丝毫怀疑。只因他是见过安氏精湛的弩射的,连他这个多年的老手都自愧不如。可能只有大哥那样的人,才能略胜她几分。---实没想到,女子里面,也有人有这样的天分
范朝风就颇以自己的妻子为傲。
能一箭做掉慕容府的护卫,就算是武艺精湛的须眉男子,也要费几分周折。自己的妻子,却是才练了数日的弩射,就能做出这等成就,实在是天赋异禀。便对安解语赞口不绝。
安解语抿了嘴笑道:“四爷实在过奖了。那黑衣人估计是想活捉了妾身,所以妾身才能有机会除了他。--若是他一早想置妾身以死地”
话未说完,范朝风已经坐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不许乱说话。--你福大命大,一定会长命百岁地活着。”
安解语感动,便拉下对方的手,道:“我一人长命百岁有什么趣味。要你陪着我一起才好。”
范朝风就紧紧抱了她在怀里,又亲了亲她的额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依偎良久。
半晌,安解语看了看范朝风,又迟疑问道:“若是慕容府的人先找到那黑衣人的尸身,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范朝风听安氏问得有趣,便低头笑道:“我们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该去烧高香了。--还想找我们的麻烦?我看他们是活腻味了。敢动我的人”说到最后,却是声色俱厉起来。
听他如此说,安解语才真正放下心来。只躺在范朝风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而京城范府里,那快马从别庄回来的护卫,正在国公爷的外书房里禀报今日的事宜。
镇国公范朝晖正襟危坐在书桌后面的紫檀木靠背椅上,微闭着双眼,听了那护卫叙说。
良久,范朝晖才睁开眼道:“你刚才说,四夫人一箭便将蛇头钉在昆宁郡主腿上?”
护卫低头答道:“正是。属下等人,和四爷一起,都亲眼见到的。”
范朝晖又问道:“那郡主可还好?”
护卫便抬头道:“这正是属下不明白的地方。那蛇明明是太攀蛇,其毒之烈,无与伦比。那蛇咬在郡主腿上,郡主却好象没事人一样。还是后来四爷将那箭带蛇一起拔了出来,郡主才白了脸,着实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范朝晖低头沉思片刻,便道:“你速带了外院的李大夫和童大夫回别庄去。我去西山大营一趟,会带了人,直接从西山大营去别庄。”--李大夫擅于解毒,童大夫却是看跌打损伤最在行的大夫。
那护卫领命而去,便去外院接了大夫,带了人快马回别庄去了。
范朝晖也带了人,先往西山大营一趟。点齐了五百铁甲精锐,又带了数条獒犬和几个斥候,一行人快马加鞭,往范府别庄绝尘而去。
夜已深沉,范府别庄里大部分仆妇下人都已入睡。只有护卫和少数管事正等在别庄正屋的议事厅里。
范朝风等安氏睡着了,才披衣起床,又出去叫了人过来在外屋上夜,嘱咐要好好守着夫人,一有不妥,便要立刻叫人去横石院议事厅报信。上夜的人皆都应了。范朝风这才出了长木阁,往正屋横石院而去。
从西山大营通往范府别庄的路上,现下正马蹄翻飞,一群黑甲俨然的兵士满身肃杀之气,正往这边疾行过来。人数所多,却无人说话。静穆的夜里,只闻蹄声轰隆。一众人等,如杀神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当先一骑,正是镇国公范朝晖。
而慕容府的别庄里,亦有数人骑了快马,趁着夜幕,往京城里奔去。
此时慕容宁也正躺在别庄的绣楼里,已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原来慕容府别庄的大夫看了她的伤腿之后,都道伤口仍有毒蛇的残毒,还幸亏将那箭及时拔出,让大部分毒血都流了出来,不然郡主现在已经香消玉陨了。--只是那腿伤甚重,若不锯掉小腿,伤口腐毒怕是会侵染到整条腿,甚至会蔓延到全身。那时候,便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慕容宁未料到自己一时起意,却引起如此后果,只在心里痛悔不已。又深恨范四夫人安氏,便立了誓,此次若能逃出生天,今日之痛,他日定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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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庙堂第九十章新仇中
第九十章新仇中
慕容宁在慕容府别庄对范四夫人安氏恨之入骨的时候,慕容府派回到京城里的人也见到了辅国公慕容长青。
那护卫便向辅国公禀报了郡主的腿伤,又不敢隐瞒,原原本本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虽然郡主只许他们说是出外被蛇咬,又被范四夫人射伤了腿,并不许他们跟辅国公说实话。
可那些护卫也私下商议过:现在最扎手的,就是范四爷拿走了那太攀蛇,却是握住他们用挤尽了毒的太攀蛇做戏的证据。若是不说实话,误导了辅国公,将来闹大了,范家固然不会吃亏,郡主是辅国公的亲生女儿,也最多被骂几句出气。可他们这些做了帮凶,又企图欺瞒主子的下人,却是会成了顺便的替罪羊。还不如老老实实先都跟辅国公说清楚了,由主子们自去定夺为好。便都一五一十将郡主如何设计,如何做戏,甚至连那护卫头领临时起意要做掉范四夫人的事儿,都推到了郡主头上。--做下人的,小命要紧。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好。再说昆宁郡主是辅国公最宠的嫡,哪能真处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