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顺平便叹息道:“那给关家传话的人好手段。--只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思索了片刻,又道:“现在正是风尖浪口上,我们倒不能再做什么。让我们的人从关家撤出来吧。”
谢年也点头赞同道:“关家现在是众目睽睽。那关夫人听说儿子死了,便一根绳子上吊了。--现在关老太太也备受打击,一病不起。关家的几个老爷,就等着关老太太咽了气,便要一起辞官,说是为母亲守孝,只希望能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别再让镇国公的雷霆之火烧到他们身上。”
谢顺平默然。关家就这样败了。自己虽然有过推波助澜,可归根到底,还要怪关家自己养出这样一个不肖子孙,才是败家的根源。就越发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娶到范绘歆。--只有这样意志坚韧,有胆有识的女人,才配给他谢顺平生养嫡子。
很快,满流云城的权贵都知道关家一日出了两桩白事:那关大公子羞愧自尽,关夫人也跟着儿子去了。关老夫人正垂危在床,怕也是撑不了几天了。
消息传到镇国公府,范朝晖不过挑了挑眉毛,只冷哼了一声道:“算他们识相。--懂得丢卒保车。”便找了外院的管事,让他们安排关家早些离开流云城,不要再给人制造话题的机会。
关家本来还有一丝侥幸,以为能平息了镇国公的怒气,再拖几天。谁知镇国公府现在就等不及了,要赶了他们全家出京城。
关侍郎又怒又恨,却实不敢跟镇国公对着干。只好匆匆辞官,带了一家老小,要回赣南老家去。
镇国公派的这个管事稍微精细些,跟关家的人接触几番以后,发现似是还有人假借镇国公府的名义给关家传过话,便不敢自专,赶紧回报了镇国公。
范朝晖听了回报,立时便觉得有人推波助澜了,就让人暗地里带了家将跟在关家背后,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果然范朝晖所料不错,在关家刚出了京城的路上,便有一伙黑衣人出来,要将关家一家大小屠戮殆尽。
关家苦苦央求。
那伙黑衣人便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道:“得罪了镇国公,你们只有死路一条。还想回老家?--不如直接进祖坟吧”就要大开杀戒。
关家人吓得鬼哭狼嚎,以为此命休矣。
谁知就又有一群灰衣人从后杀到,直接对上了先前的黑衣人。
关家一百多口人,只缩在各自的马车旁,瑟瑟发抖。
后来的那群人明显更厉害,刀法并不花哨,却刀刀见血,全是致命有效的杀招。很快就制服了先前的黑衣人,便抓了三个领头的黑衣人,到一旁的山坡后问话去了。剩下的黑衣人就都被一刀一个结果了。
一会儿的功夫,问话的人也过来了,却不见了先前那几个被带走的黑衣人。
关家的老太爷便哆哆嗦嗦上前谢道:“多谢壮士搭救敢问壮士姓甚名谁,我们也好回去供了壮士的长生牌位,为壮士祈福。”
那领头的人便道:“我们是镇国公的人。”
关老太爷一惊:“刚才那群人,也说是镇国公的人。”
那领头的便亮出了镇国公府的金牌,上面一个大大的篆体“范”字生龙活虎。
关老太爷这才信了,伏地叩谢。
那领头的便和另一人商量了两句,就对关家的人道:“镇国公怕有人为难你们,特意派了我们护送。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你们平平安安地送回原籍。”又扫了一眼那边堆在一起的黑衣人尸体,接着道:“镇国公若真的想要你们的命,也不会多此一举的派人护送你们。”说话间,那群灰衣人就将黑衣人尸体抛入附近的流云河里,打理得干干净净。
关家的人死里逃生,又亲眼见到两帮人厮杀,就再也不管到底谁才真正是镇国公的人,反正只要救了他们,便是好人。就一起伏地叩谢。
另外一人便道:“便再罗嗦了。赶紧收拾了你们的车马一起上路吧。”
这边关家的人便重新套起车马,陆续走了。后面却是跟着一群骑马的灰衣人,既象是保镖,又象是押送的牢头。一群人就离开了流云城,往西南的方向行去。
那领头的灰衣人看着人群走远,才转身拍马回城,去向镇国公回报去了。
镇国公的外书房里,那领头的灰衣人便禀报了从黑衣人头领那里拷问来的消息。
镇国公范朝晖未料到竟又是与宫里的仪贵妃有关,就有些着恼:这范朝仪,是真当范家是她砧板上的肉吗?便只微微冷笑:谁是砧板,谁是肉,谁又是刀,现在定论,却还是为时尚早。
这边范朝晖凝目沉思半晌,便对手下人道:“给我彻查,都有哪些人在暗地里跟仪贵妃宫里的内监有往来。查到之后,将名单给四爷,让他处置。”
范朝晖和四弟范朝风早有默契。范朝风帮皇后和太子打理雅闲慧舍,暗地里主持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不顺手拿来用用,实在说不过去。
范朝风这几天也比较忙。白日里陪着安解语和则哥儿,还时不时去太夫人那里待上一日。到了晚上,却经常出去跟人喝酒,一去就是大半夜。
安解语有心要问,范朝风只让她放心,说是有公事。
这几日,范朝风也将雅闲慧舍的事儿一一说给她听,又吸取了上次关于郡主表妹的“惨痛”教训,就将慕容媚庄是怎样摇身变做“庄穆”的事儿也全盘托出,只担心皇后太子又从中作梗,伤了他和妻子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丝信赖。又立了保书,等过完年,就辞去雅闲慧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