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傅府上府门大开,来太傅府上面试的人,基本都在外院中站着。
林景昭站在廊下角落,以他能看见院子中的人,但院子里的人却看不见他的角度,静静观察着那些人的言行举止。
到底是有阶级差,哪些人归属世家,哪些是寒门和庶民出身的,林景昭光从他们的衣着和举止就能看出来。
而且都不用仔细看,就从那些世家子们的站位和神情,林景昭就知道,他们瞧不起寒门和庶民出身的人。
林景昭静静看着,嘴角噙笑,眉眼淡漠又缥缈。
他本是在想,就这样的一伙人,殿下应该是瞧不上,但转眼,林景昭便瞧见,有一气质独特的人从府外走了进来。
身段挺拔,姿容潋滟,穿的并不显贵,但身姿仪态却分明受过大族教育,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气质……林景昭想了想,最后定了别致二字。
苍山峭壁出妖柏,百里沉渊浮灵鱼。
林景昭没见过这样的人,只觉得此人看来起来冷漠,身上还有种举世皆浊吾独清,不与世俗为伍的感觉,他觉得新鲜。
楚子昂站在院门口,环视一圈,最后随意找了个地方站着。
能被林景昭一眼注视到的人,自然也会被其他人注意到。
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斜眼打量了他几眼,然后问身边的几位同伴,“这人瞧着有些来历,你们可有谁认识?”
同伴皆是士族子弟,可不认识什么寒门子弟楚子昂,一个个都摇头。
公子哥又看了几眼,最后朝楚子昂走过去。
“在下沈文远,家父大理寺卿沈治,敢问公子何人?”
楚子昂扫他一眼没说话,神色冷漠。
沈文远挑眉,语气不善起来,“公子这般高傲,目下无尘,看来是家中颇有资产,学富五车之辈喽?”
沈文远的声音有些高,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楚子昂蹙起了眉,看向沈文远的眼神冰冷。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人。”
沈文远轻笑了声,斜眼瞥向其他人,意有所指,“太女下令,让有学问的人来自荐。这是太女仁慈,给了诸如你们这样一流的人机会,才能让你们有了一步登天的可能。”
“哎呀,我若是你啊,我可能就不来了!庶民能会什么呢,难不成还懂诗书骑射?呵,我这人啊,别的不行,廉耻心还是有些的……”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在场大半都是庶民,寒门子弟也算。
沈文远这话捅了马蜂窝,让在场的庶民们都出奇愤怒了。
“这是太女下的令,我们来与不来,与你有何关系!”
“难道不是权贵之家就不能来吗?太女可曾明文写着不让我等来?连太傅都不曾发言,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儿大放厥词!”
“就是,这是殿下下的令,轮得到你在这儿多嘴吗!”
众人的义愤填膺,换来的也不过是沈文远轻蔑地笑笑。
“太女是没有明说,但这不是摆明了吗。有、学、问的来!你们有吗?别是会认几个字就觉得自己有学问了吧。”
沈文远说着,目光在角落上站着的几人身上停顿了两秒,眼神讥讽。
注意到他眼神的人,都不约而同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