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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56。只看不买惹事端

这西湖龙井为大明朝第一名茶，产于浙江杭州府西湖之狮峰、龙井、五云山、虎跑一带，其中多以产于狮峰之品质为最佳，因此西湖龙井茶又分为&ldo;狮、龙、云、虎&rdo;四个品次。

黄锦说：&ldo;狮品呈上。&rdo;

婆子又一声：&ldo;好嘞，狮品西湖龙井一壶&rdo;心里说，今日总算遇到财主了。

不一会儿，婆子提来茶壶，将茶注入茶盏，一边注一边说：&ldo;官人请瞧：这色绿、香郁、味醇、形美，真是茶中之绝矣&rdo;

说得那些吃茶的客官都翘首望顾。

那婆子过去给一个公子添茶，那公子小声说：&ldo;吴妈妈，好像茶坊里来了一位贵客呢。&rdo;

来了新客，吴婆高兴，她笑笑也低声说：&ldo;胡官人也是贵客啊！&rdo;

胡官人笑笑说：&ldo;小人可吃不起狮品龙井啊！&rdo;

茶坊里，那些茶客们先还说得热闹，一见来了陌生茶客，就小心翼翼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嘉靖正品着茶，突然听到吃茶的客人中有两人小声争执起来。

只听一老者说：&ldo;以老夫之见，当今皇上理当称孝宗为皇考，坐了人家江山，给人家做儿子还不行啊？要是老夫早愿意了。&rdo;

刚才那胡公子轻声说：&ldo;六爷，此言欠斟酌也，江山可是人家朱家祖宗留下来的也。再说，说给人家做儿子就是人家的儿子了？就是咱百姓之家收义子，也要宴请亲戚朋友和左右乡邻，举行一个仪式吧，何况人家皇室呢&rdo;

胡公子正说着，被那吴婆子打断：&ldo;胡官人小声&rdo;说着瞧了瞧嘉靖皇帝们三人。

嘉靖皇帝一听，心里不高兴了，在朝廷上有人议大礼，没有想到微服跑到这民间里了还是有人议大礼。

六爷说：&ldo;老夫就支持首辅杨大人，没有杨大人实施精兵简政，减免税赋，清理盐政、漕运和谨慎刑审、广开言路，举荐人才之&lso;新政&rso;，哪有今日&lso;天下翕然称治&rso;？&rdo;

众吃茶客人皆附和说：&ldo;首辅杨大人功德无量也！&rdo;

胡公子不服气地说：&ldo;杨大人在正德时亦为首辅也，为何无&lso;新政&rso;？为何无精兵简政，减免税赋，清理盐政由此言，没有当今皇上，岂有杨大人之&lso;新政&rso;？&rdo;

陆炳听到此言情不自禁地说道：&ldo;公子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也！没有我们皇上恩准，哪有他首辅之&lso;新政&rso;啊？&rdo;

众人听到陆炳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倒像南方蛮子，又看他年纪不大，看样子还是一个下人，都在心里说，此地岂能容得你说话？

六爷不屑地说：&ldo;当今皇帝年少，还是首辅一言九鼎也。&rdo;

陆炳还要反驳，被嘉靖皇帝制止。

正在此时，茶坊外一阵吵闹，朝里跑进三个汉子，其中一人指着陆炳说：&ldo;就是他‐‐&rdo;

嘉靖皇帝抬头一瞧，那位指陆炳的汉子就是那位瓷器店里的伙计。

茶坊倒茶的吴婆子见是开瓷器店的东家王二爷领着两个伙计进店来，便说：&ldo;王二爷请坐，请吃茶，有话好说！&rdo;

王二爷面对嘉靖皇帝立着，没有理那婆子的。

那伙计说：&ldo;那个青花薄胎瓷瓶就是他们弄破的&rdo;

陆炳模明其妙，在湖广安陆州，尚无人敢对他如此无理，并不是他称霸一方，相反，由于兴王府府规甚严，他从不惹事生非。没有想到，跟皇上来到京城，竟然有人对他指手划脚。再说我也没有弄破你的什么青花薄胎瓷瓶啊？

陆炳不高兴地说：&ldo;哪来的泼皮？岂能在此撒野？&rdo;说着护住了嘉靖皇帝，摆开迎战的架式。

王二爷开口说话了：&ldo;汝等打破了咱店里一只青花薄胎瓷瓶，怎地还有理，想动粗是不是？&rdo;

黄锦细声说：&ldo;凭何说你店里的花瓶是我们打破的？&rdo;

那伙计用手指指一下自己的鼻子说：&ldo;凭小人，你们在店里只看不买，走时还弄破了那只青花薄胎瓷瓶&rdo;！

吃茶的客人全围了过来，众说纷纭，说好说坏者皆有。

王二爷看了看大伙，又看了看他们三人，说：&ldo;老夫说得不算，诸位说得亦不能算，我们去见官。&rdo;说着向前一步，不敢拉陆炳，却拉起黄锦要往外拖。王二爷的两位伙计要来拉嘉靖皇帝，陆炳跳上前来，大吼一声：&ldo;看何人敢动手？&rdo;

那位刚与六爷争论的胡公子站起身喊道：&ldo;王二爷，是不是人家弄破的，你可别冤枉人家啊！人家吃得起上好的西湖狮品龙井，还怕赔不起你一只什么花瓶？&rdo;

王二爷不高兴：&ldo;那可是一只青花薄胎瓷瓶啊！胡公子，汝岂能胳膊往外拐，替外地人说话啊？难道是本店耍赖不成？&rdo;

茶坊里乱成一团，本来是微服私下出宫游玩的，没有想到惹下如此事端，真不知如何收场

与此同时，躺在病榻上的吏部尚书袁宗皋咳嗽越来越急促，胸部疼痛难忍，呼吸更是困难，平卧难受，夫人侍女仆佣等众人好不容易将其弄得坐将起来，却又感坐不住，身体更加不适。虽坐卧难安，但意识还清醒，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他想起了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湖广石首，他想起了十年寒窗与科考，他想起了在安陆兴王府任职为官的日子，想起了兴王爷朱佑杬对自己的提携与恩德，想起了当今朝廷上的大礼之争他忍着剧痛与家人说要见皇上，样子很急，好像是要交待后事似的，袁半仙赶紧差家仆去宫里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