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中人生纷杂,程月棠屏息凝神,竖耳从众多说话声中筛选自己想听到的内容。
几句与草药有关之事入耳,程月棠便将手中酒杯一搁,视线往斜对面的一桌撇去。
身着短衫的男子一只脚搭在长椅上没有套鞋,一只脚在灰蒙蒙的地上上下摆动着。
“说来也奇怪,今日可又有人来打听那两种药材了,你们说我们哥几个去找找看,是不是得发一笔?”
“那药稀奇的很,你小子以为想找就能找得到的?”
另一个男人手指轻叩了两声桌面:“不过以我看来找那药材的人,个个穿得贵气,不一般。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人,找那药材干什么,是不是又有劳什子郎中,道人说什么延年益寿的屁话?”
程月棠微眯着眼细看了几人一番,都不眼熟,大抵要么就还没有去到几人所在的镖局,要么就是询问时并未注意。
不过她更希望是后者。
她看过去的眼神,被其中一个喝的微醺的男人瞧见,男人起身,身影稍显摇晃,手中提着酒盅,朝着程月棠一步一晃的走了过来。
芍药从刚进酒家就愁心着这样的事发生,此时急忙就与小蝶两人齐齐挡在了男人跟前。
“哟?这位小姐是不是看上我们哥几个了,要不要坐过来喝一杯啊?”男人趁着醉意,手顺过小蝶的脸蛋:“啧啧,细皮嫩肉的,好货色啊!”
小蝶急忙用手捂住被男人抹过的脸,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仔细你的手!明日就会生疮烂掉!”
“哎哟,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的,有点意思,大爷就好这口!”
刚才闲聊的几个男人齐齐拍桌而起,朝着程月棠这边走了过来。
看模样还打算兄弟齐心,一起把她们主仆三人给掳回去。
程月棠不慌,站起身来,手磨平上衣上的褶皱:“先回府吧。”
刚才光着一个脚丫子的男人,上前握住程月棠手腕,稍用了些力度就把程月棠拽到了跟前,充满酒气的呼吸伴着恶臭一阵阵的往程月棠脸上扑。
“小姐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看都看过来了,陪哥几个坐下来喝一杯也不会怎么样……呃……我们那桌好酒好肉多的是!”
还没等程月棠把男人的手扒开,一把纸扇边狠狠的击在了醉酒男人的腕口,疼得男人手一脱力,哇哇直叫起来。
程月棠抬眸,那张相熟的脸引入眼帘,莞尔间程月棠手搭上刚被握住的腕口,向后退了几步。
看模样到底有些疏离。
而之后这场闹剧也如程月棠所料那般没上演太久,几个借酒发疯的男子就被酒家赶了出去。
程月棠迟疑的看了一眼男子,才从有些印象,到逐渐想起。
想不到会在此处再见他。
“没想到,会在这里与公子再次相遇。”程月棠抬起杯子一扬,饮尽:“今日多谢公子解围,现还有要事在身,恐不能再多逗留。”
想来若不是那日的相遇太过离奇蹊跷,兴许程月棠也不会对这张脸印象之深。
“姑娘正在找两味药材吧?”
程月棠刚提步,又被对方的一句话提起了兴趣,视线迟疑的朝着身后看去。
他手中玉骨折扇轻扇着胸膛,紫色华服于身,配上那双狭长的凤眼,眉目竟不输于女子精致,可眉宇终究带有几分凌厉,举手投足间也全然是英雄侠义之气,与这容貌一搭,美则美矣,却有着男子该有的韵味。
可程月棠现如今对美色无心欣赏,能够让她挂心的恐怕只有那两味药材。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