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看着我?”他也侧向她。
“沈方易,我们为什么坐这么近,吃法餐需要坐那么近吗?”陈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的气息,在光影下看着他流畅的下颌线。
“因为我们关系好。”他把她的椅子往侧边挪了挪,让她完全朝向他,自己却垂头似她一般用手支着脑袋,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之前,我们见面的少。”
陈粥看着他,因为他们从前见面少,所以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应该靠近一点,这样才能弥补之前,没有在一起的时光?
他低低的声音盘旋在钢琴键上,飘进大厅里小提琴的情声里,像极了醇酿的情人呢喃,一瞬间,陈粥觉得那两杯鸡尾酒的后劲,上来了。
“你好会哄人哦。”陈粥把头支在摆在桌子上握成的拳头上,自下而上地看着沈方易,“沈方易,你也会对别的女孩子这样说嘛?”
她听祁沅沅说,沈方易不止带过她一个女生去过今晚那样的地方。
那是不是说明那些个酒局场上的作陪,散场后的宵夜,甚至他失眠的夜里,都充斥着不同的女生的味道。
她不过也就是突然闯进他生活中的,傻的可爱的,如飞蛾扑火一般,怀揣着做贼一样的情感的普通女生——好把握的、会脸红的、乖巧不挣扎的、见识浅薄的女大学生。
陈粥问出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害怕得到答案的。
他会怎么回自己呢,告诉她实话,还是骗她。
实话她接受吗?撒谎她能指正吗?
沈方易开了一瓶红酒,他光下白到能见到经络的手指攀上冰凉的高脚杯,不疾不徐地抬杯将酒送入口中,喉头滚动,红汤涤荡之际,他笑着问陈粥,“陈小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滥情?”
他说的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这倒是让陈粥她不由地为自己感到羞愧,她潜意识里就认定了他也会这样对待别的姑娘,潜意识里认为实话就是春花遍野,谎言才说唯你一个。但其实再想过来,她心里是明白的,沈方易不会对她撒谎,也没有必要对她撒谎,他如果是带着某些目的,他有很多次机会,很多次连陈粥都毫无抵抗的机会,达到他怀揣的那些成年人的目的。
然而他并没有不是吗?
她不确定他有多爱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爱不爱他,但是她猜,他可能有那么些喜欢和欣赏的,那点喜欢和欣赏,对她来说,好像就足够了。
这场对话在服务员的上菜中被打断。
沈方易坐在她身边,轻巧用刀叉帮她切着食物,把牛排切好递给她的时候,还记仇的说了句,“我是第一次给女生切牛排。”
陈粥被他这别扭的阴阳怪气好笑到,原来沈方易也是小心眼,记仇呢。
鱼子酱海胆挞、红酒鹅肝……精巧的食物摆了一桌,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只是前餐到主菜再到饭后甜点零零总总上了一轮,陈粥却不是很吃得惯,沈方易哄着吃了两口,她摇摇头就不肯张嘴了。
最后,沈方易也放弃了投喂,坐在边上摇着酒杯,眼神幽长,嗔怪她:“小祖宗,您真难伺候。”
“我是典型中国胃。”陈粥摇摇头,一脸可惜,“沈方易,你多吃点吧,这可太贵了。”
“本就是带你来吃饭的,我吃过了。”沈方易也停下了动作,“要不,再看看,还想点点什么别的,我让他们再加。”
陈粥其实没怎么吃饱,但又吃不惯西餐,脑子里搜寻了一番,还真有个答案。
“这儿有粥吗,热腾腾的冒着咕噜气的那种?”
说完之后她就觉得不对,人正儿八经吃法餐的地方,又不是广东的路边夜市大排档,谁给你熬粥啊。
沈方易听完后明显迟疑了一会,而后点点头,“可以有的。”
说完他就起身了。陈粥连忙也站起来拉住他衣角,有些着急的踮着脚靠近他耳边轻声说,“不了不了,我就是随便一说,沈方易,你不要去了,好丢人啊,这不跟去川菜馆要汉堡吃一样丢人嘛,人家会把我们赶出去的。”
沈方易宽慰她,“能做的。”
“不能做,会掉逼格的!”
沈方易却耷下眉来:“五谷杂粮你还带歧视呢,有米有锅,怎么不能做?”
他说的无懈可击,陈粥拦不住,他转身跟餐厅的经理沟通起来。
陈粥眼见餐厅经理原先堆满笑容的脸微微一顿,略带迟疑的再问了一遍,沈方易只是点了点头,大厅经理再怎么疑惑最后也急急忙忙的就往后厨走去。
那晚的粥声势浩大,甚是折腾。
米其林出来的主厨们面面相觑,没有成品可以考究谁也不敢轻易下厨,做一锅粥当然不难,但是前厅的黑卡客人突然指名道姓要一碗粥,他们越想越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就怕客人要的不是一碗普通的粥,而是他们没有接触过的高端的烹饪配方,一个个觉得自己目光狭隘才疏学浅,谁也不敢接这个单。
经理急的团团转,黑卡客人异常尊贵,做不出满意的服务来,转身的投诉可是要断送职业生涯的,回头又看到这些荣誉墙上厨王厨神奖章堆不下的一堆主厨们都一个个垂头耷脑的,就更是乱了章法,他只得大着胆子去打扰那桌独享夜景的客人,那粥到底是什么样的。
矜贵的男人没有说话,满心满眼都看着身旁的姑娘,由着那姑娘说,那姑娘认真的跟他说,就那种最普通的粥,不过如果他们有小海鲜的话,也可以放一点提提鲜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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