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我今日便休了你!”
魏新亭不待她说话,径自闯入了门提笔润墨,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休书,等孟春锦追进来,已经来不及,他将休书一把甩到孟春锦的脸上,冷冷道:“你以往一贯横行,欺压二房三房,对我也大呼小叫也就罢了,如今更将主意打到了织云头上!我忍你已久,今日起,不必再忍,你拿了休书便给我滚!”
孟氏还未反应过来,便这么被休弃了!
魏新亭也不糊涂,令人到临江仙的小厨房里去搜,最后果然搜出来了红花。孟春锦吃了一惊,她是买了不少红花,但那不过是她调理自身舒筋活血的药,那杨氏怎么就差点流产了?这定是那贱人在栽赃诬陷她!可无论她怎么解释,魏新亭都不肯听,坚信是她。
孟春锦彻底心凉了,无论她如何无助地哭求他的谅解,听她解释,魏新亭都铁石心肠,不愿再听,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闭上了眼睛:“我们夫妇二十多年,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便这么待我。魏新亭,你好,你有种。我今日踏出这个门,若还认是你家人,我孟春锦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不等第二天,孟春锦便搬离了魏府。
她家里已无人,只好求助女儿。魏宜然生了一子,在夫家也不甚好过,男人终究是没法不计较妻子为他人育有子嗣,就算是太子也不例外。孟春锦险些便无处可以投靠,但魏宜然坚持要留下母亲尽孝,所幸她的嫁妆还剩下不少,当初就全是母亲拿出来的,如今正好用在她身上。
也是有女儿,孟春锦才感到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宜然可以依靠。
对魏新亭她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他早点被那贱人杨氏在床上掐断了脖子!
不,要慢点儿死,要他临死前想起自己,要他在忏悔中死!
魏新亭料理完孟氏,这边过得春风如意,将杨氏扶为正妻,只等着杨氏的孩儿生产。
最终杨氏不负众望,为他生了一个儿子!阖府上下无不大喜,魏新亭更是,激动无比,为了赏赐杨氏,几乎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掏给了她。
但很快,杨氏便带着儿子消失了。
魏新亭派去的跟着杨氏的婆妇无人知道杨氏在哪里,魏新亭又惊又怒,这时,下人告诉他,先前转给杨氏的田产和地契,已经全部转到了杨织云的名下,也就是说,这一切通通都不再属于魏新亭了!
魏新亭惊愕,也暴怒,险些发疯,砸碎了屋中所有赐给杨氏的物件,他在满地的狼藉之中,红了眼,喘气不止。
傍晚,杨氏回来了,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魏新亭望着她,血眸血红:“孩儿呢?”
杨氏一身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富丽牡丹罗裙,眸挑红线,妖异得似个吸人血髓的妖精,听他痴言痴语,忍不住发出嘲笑:“你真的以为,那是你的孩儿么?”
“什么?”
魏新亭勃然大怒。
“你这贱人,你背夫偷汉!”
他起身,拔腿冲上去,似要将她撕成两瓣。
杨氏却立在门边不动,两个打手从身后步入,将魏新亭推倒在地,他跌在了地上,一口老血哽在了胸口。
两个打手冲将上来,握住魏新亭的手,按入印泥,在早已准备好的休书上留了指印。
杨氏乜斜着他,神色傲慢:“你的田产,以后便是我的,你给我的钱,以后也是我的。也不必说什么别的了,从一开始,我要的就只是你的钱罢了,什么老父,什么前夫,不过是我们编出来骗你的,县官居然没有查证哈哈哈,只能说你们蛇鼠一窝,本就冤假错案不知道办了多少了!哦,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处子,我从前就是个妓,但我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变得像个处子,魏老爷,你上当了!”
魏新亭哆嗦着嘴唇,盯着她怒意隐隐,脸上惨无人色。
杨氏哼了一声,转身领着打手离去,顺带将屋中最后值钱的东西也搬空了。
魏新亭病倒了,一病不起。
……
杨氏清点了一番在魏新亭手中捞的这一笔,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她喜不自胜,着人安排船只,往苏城而去。
第96章
又是江宁的梅雨时节,老太君到了寿辰,今年,她格外想念儿孙绕膝时的欢乐,每每在屋外对着葛藤花架长吁短叹忆平生。
孟氏已经被休弃,离开了魏府,今年的老太君寿宴,是由高氏在住持。
高氏深谙老太君的心病,于是提出,今年一定要让老太君重享天伦之乐。因此还没开始筹备,高氏便先给远嫁的潇然和宜然两人通了气,她们都答应得爽快,飒然还在议亲,尚未出阁,因此还留在府中,魏修吾自是更不必说了,只需说是老太君想见他,保管屁颠屁颠地回来。唯一遗憾和不确定的,就是魏赦。
她的请柬发出去已经五日了,应该早就到了魏赦的手中,却还没有回应。
高氏不敢在老太君面前托大,说魏赦一定会回来,因此每每谈论此事时,都会略过魏赦不提,老太君心里想着,怕高氏对魏赦仍有成见,嘴上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些年都是孟春锦忙里忙外,打理得也还算是那么回事,高昌玉没什么接手机会,不过这一上手,老太君意外发觉,高氏的经营管理的手段,丝毫不逊于孟春锦,而且更为俭省,没有铺张靡费的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