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晨喉咙里轻轻地哼出了一声:“呵,我早晚辞退你。”
“过去的十年里您不是一直努力着的吗?”
深哥能陪在小少爷身边十年时间屹立不倒,对于这种程度的言语威胁完全免疫。
只要是说挖苦话时,这人吐到嘴边的称谓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您”。靳晨被揶揄又莫明恭敬的语气怼得无话可说。
气结好一会儿,才妥协般再次开口:“那你能不能别把我上学期的成绩单拿给她看?”
“我是很愿意帮这个忙的,但遗憾的是靳董应该已经能把那东西倒背如流了。”
靳深抱歉地笑笑,然后望向不远处已经停了很久的私家车,俯身请人道:“走吧?”
靳晨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迈出的步子犹豫又不甘愿,只是该来的总归会来。
待人上车后,靳深帮忙关上了侧门,然后转身坐去副驾上,仰靠在椅背,边松动着自己的领带,边悠悠然提议。
“需不需要开慢点,再拖些时间?”
后排传来语气不甚悦的回应:“就算有人给你撑腰了,也用不着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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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旅顿。
天色渐晚时靳家的车才到达姚市进郊,开进整片私有建筑群后,司机把车停在主栋别墅前。
冬日里华丽的喷泉池已经干涸,只留下几排将周围景物照映通明的金色暖光灯,周围环绕着熟悉的新中式现代建筑。
靳晨望着一层大片玻璃窗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接着向前迈步。
十几级高台阶的两侧站满深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整齐划一地朝着这位许久未归家的小少爷俯身问候。
跟随在后的靳深见女佣领着人前往正厅会面,稍稍顿住了脚步,在某一处的墙壁边想要安静转弯回房间。
“你敢?”即便不回头,靳晨也知道有人想溜走躲清净。
“为什么不敢?夫人并没有要找我谈话。”
“离开十步就算你旷工。”
“……”靳深敛眉。
人带不回来没法给靳董交代,带回来又得罪小少爷,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夹板气吗?
最终正厅的红木门被轻轻拉开,刚刚还在外面绊嘴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宽敞的厅中装潢奢华,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清楚地映出水晶顶灯的图案。极其明亮的环境中,靳晨对着迎面看到的人,乖巧地喊了声“姑姑”。
沙发正中坐着的是位穿着居家便装的优雅女士,保养甚好的面相看上去大概只有30岁出头。
女士仪态大方地抿了唇,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进门的少年,声音沉着又不紧不慢。
“小晨回来了啊,过来坐吧。”
靳晨点点头后落座到姑姑身边,听到她语音带笑着感叹了句:“现在的高中生学业可真是太繁重了,就连年节时期想见一面也实在不大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