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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ldo;看，战士们一个个都挺棒！&rdo;

李诚点头要战士们坐下。

周大勇向李诚报告：他刚才利用时间，开了一个全连党员大会；现在同志们正讨论目前全国战争形势。

李诚跟周大勇肩靠肩，坐在草地上。他问：&ldo;周大勇，昨晚间，我们部队突然掉转方向朝南插下来又折转向西走。对这，战士们有什么反映？&rdo;

周大勇眼里闪着纯真的光。他兴奋地说：&ldo;战士们情绪都挺高。他们都说，这一下，我们要把马家匪徒的锅砸碎了！&rdo;李诚问：&ldo;战士们很高兴；部队突然掉转方向前进，你是不是高兴？&rdo;

&ldo;我有什么不高兴呢？高兴哇！&rdo;

李诚说：&ldo;你应该高兴。可是我昨天夜里跟你们连队走的时候，听见一个山西的新战士说：&lso;这一下要戳到甘肃去啦！

越走越离我的家远啦！&rso;有一个甘肃的新解放战士又说：&lso;可是越走越离我家近了！&rso;还有各种各样的议论，你注意听了没有？&rdo;

周大勇觉得政治委员的话有点不妙。他说：&ldo;听啦。&rdo;

&ldo;你听出什么名堂了？&rdo;

&ldo;没有。&rdo;

李诚说：&ldo;嗯，&lso;没有&rso;！问题又出在这&lso;没有&rso;上了。同志！你不光是要听战士们谈话，而且你要在那许多声音中仔细分辨：哪个音高哪个音低，哪个音强那个音弱。要不，你听了也和没听一样。不错，大多数战士情绪确实很高，可是你不要因此而盲目地高兴。我觉得，大多数人是因为快进入战斗了情绪高，也有那么个把子人是有其他想法的。一个做领导工作的人，不能拿自己情绪和想法去代替战士们的情绪和想法。这些话，我像是对你们说过百把遍了！昨晚间，你们连队有个战士哭啦？&rdo;

&ldo;是的，五班有一个战士，在部队向南一插过那一道河的时候哭咯！&rdo;

&ldo;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参加部队？&rdo;

&ldo;河南人，参加部队五六天。&rdo;

&ldo;为什么哭？&rdo;

&ldo;他听见人家说部队到甘肃去，害怕苦得撑不住。&rdo;

李诚看看周大勇，没有说什么。他指着那些唱着、笑着、谈论着的战士们，说：&ldo;你听战士们在讲什么？&rdo;

周大勇竖起耳朵听。

&ldo;我们中国真了不起：高山、平原、森林、河流……你瞧瞧，要什么有什么，难怪美帝国主义那样眼红！&rdo;

&ldo;是呀！没有咱们这些人，美帝国主义者不是要什么就可以拿什么吗！有了咱们他就干瞪眼没奈何。要不，为什么杜鲁门和蒋介石看见咱们，鼻子眼里都是气？&rdo;

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陇东的高原，陕北的大山，黑压压的森林和富丽的河川；有的战士也谈论各地的土语方言，唱各地的山歌小调。

李诚说：&ldo;周大勇，听啊，战士们说得多好呀！&rdo;

&ldo;政治委员扯这些话干什么？&rdo;周大勇吃不透。

李诚说：&ldo;周大勇，你看见过吗？有时候你烧起一堆火，火在冒烟，你把它拨了一下，它就轰轰地烧起很大的火焰。我们这些人，&rdo;他指着火堆，&ldo;就要会把战士阶级仇恨的火拨得更旺！&rdo;

四

部队经过十六小时连续行军以后，宿营了。

半点钟以后就要举行干部会议。李诚盘腿坐在老乡的炕沿上，肘子支着膝盖，手托住下巴，正筹思什么。突然，他肚子叽哩咕噜叫唤。他问自己：&ldo;我没吃饭？&rdo;不提倒罢，一提肚子就发烧。

警卫员在一旁怪不满意地说：&ldo;刚一宿营，你转身就到连队上去了。让我好找啊！&rdo;他噘起嘴嘟哝：&ldo;谁知道你吃饭了没有！&rdo;

李诚眉头拧起，瞧瞧警卫员，说：&ldo;同志，你成天就是跟我作斗争，哎！……&rdo;他找不出适当的话&ldo;训&rdo;他。因为，平心而论警卫员是责任心很强的好同志。&ldo;去！告诉炊事员，随便给点饭吃。要快！&rdo;

警卫员刚出了门，李诚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跳下炕，走出去了。

他走得很快，很稳，低着头，像是边走边思谋事情。不大一阵工夫，又坐在第一连连部驻的土窑洞里了。

周大勇靠窑洞土墙站着。他对连部，对跑出跑进的通讯员，都不顺眼。李政委昨天还批评他：容易用自己想法和情绪代替战士们的想法和情绪。可是今天……什么工作都不能作得很顺心！恼火！恼火！他真想用拳头敲自己的脑壳。李诚盯着周大勇。那眼里喷射出两股严厉的光芒，一直照射在周大勇心里。他问：&ldo;你们连队有个开小差的？&rdo;

周大勇愣了一下。嗨，政治委员的消息可真灵通！有人开小差的事，发生在二十分钟以前，自己还没来得及报告，他倒来追究责任咯！他说：&ldo;刚才有个开小差的，可是抓回来咯。&rdo;

言外之意是：还和没跑一样。他用这样口气说话，是想减轻自己的不安心情。

李诚下了炕，双手撑在桌子沿上，直望着周大勇，说：

&ldo;跑啦，抓回来，这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我现在要和你专门研究&lso;跑啦&rso;这件事。那个战士叫尹根弟？大概没错。昨天行军中我跟他谈过一次话，而且谈罢话，我还把我对这个战士的看法告诉过你。好啦，你说，他为什么开小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