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见见这个罗斯人中的强者,想知道他的相貌,如果再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那就更好些了。但是,将这种愿望放在目前的处境中不谛于异想天开。
最终,他决定放弃,于是收回了视线,然后用手指捅了捅那个放哨的那可儿,向他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了。他们顺着原路悄然返回,一路上又先后躲开了数支巡逻队,从大车的缝隙中钻了出去。不过,速不台还不打算就这么回去,至少在俘虏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前是不能回去的。他领着那可儿凭依在大车的阴影中,伏身绕着罗斯人的营地走了一阵,终于发现在西南角上有两个落单的罗斯人,他们正在从一辆大车上往下卸着什么。
&ldo;真是天赐良机啊。&rdo;速不台心中暗喜道。
他用手向那可儿招了一下,示意他将耳朵靠近自己的嘴巴,然后悄悄耳语道:
&ldo;左面的归你,右边是我的。最好捉活的,万不得以再杀。事成后,我们立刻撤退!&rdo;
那可儿点了点头,以示了解。然后两个人就分工行动了。速不台蹑手蹑脚地向前挪动着,他身体象白鼬一样灵活,脚步比狐狼更加轻捷,悄然无声地接近了目标。他的那可儿也没令他失望,紧跟在他的身后,既未发出动静,也未被甩下。速不台回头向他眨了眨眼睛,这其中既包含着赞许,也是在确认对方是否已经做好了袭击的准备。那可儿向他翅起了大指,同时另一只手已将藏在怀中的利刃取出,握在手中。
速不台当即也抽刀在手,空着的左手攥成一个拳头,然后立刻竖起了拇指,少倾是食指,当最后一根中指竖起的同时,他就象一只从空中俯冲而下,攫取野兔来充饥的饿鹰般疾飞而出,恰似流星,快若闪电,直扑到罗斯人的背后,左手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口鼻,右手的刀锋亦于同时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还不忘在对方的耳边用钦察沉声警告了一句&ldo;别动!&rdo;几乎与此同时,那可儿也成功的制服了另一名罗斯人。
两名罗斯人瞬间落入敌手,在一阵惊惶的挣扎后才发现逃脱无门,呼救无声,这才老实了下来。速不台感觉到被胁制者的反抗弱了下来,于是又在对方耳边说道:
&ldo;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就不会死,明白了吗?&rdo;
罗斯人答不得话,只能用慌乱的点头来表示。速不台这才猛然撤回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刀锋,刀柄飞快地掉转过来,击在对方的后脑勺上。那个可怜的罗斯人连轻哼都来不及发出,就瘫软在速不台的脚步下。那可儿也如法炮制,将另一名罗斯俘虏打晕。他们各自挟起一人,又沿着大车的外缘回到马群附近。速不台让那可儿看管两个俘虏,自己去牵马。他看了看四下无人,立刻闪入马群,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和那可儿的坐骑。但是他并没去管这两匹马,而是向它们身旁罗斯人的马中寻了两位牵着就走,由于素习马性,因此那两匹马并未因陌生人的打扰而发出嘶鸣。至于速不台他们自己的坐骑则根本不必牵引,自动跟从着主人走了回来。
这边,那可儿已取出事先备好的绳索,将两俘捆得结结实实,并且撕下对方的衣襟塞入口中,以防他们突然醒来后叫嚷,暴露目标。对于这种敏捷干练的表现,速不台用他那足以感染旁人的微笑表示了赞许,使得那可儿更加卖力起来。他几乎一个人就把两只人肉粽子都抱上了马背,而且三下五除二地将他们用绳子牢靠地捆绕在马背上。接下来,速不台与他一齐飞身上马,各牵了一匹驮运俘虏的马,远离依旧处于懵懂之中的罗斯人营地,迅速消失在涅尔卜河滩上的黑暗之中。
※※※※※※※※※
自从速不台走后,脱欢帖木儿就一直沉浸于一种焦躁不安的心绪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焦躁愈发强烈,愈发不可遏止。直到有人对他小声说道:
&ldo;崖下似乎有人来了。&rdo;
脱欢闻听此言,转身大步向崖边奔去,一不小心,脚尖被一块凸出地面的小石头挂了一下,身子登时向前扑出。若非身边的侍卫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自身难免会有堕崖之厄。
顺着士兵们的手指向下望去,隐约可见黑沉沉的草原上有一簇黑点儿在不断靠近。
&ldo;快带马,我们下去迎接。&rdo;
一声令下,十名侍卫随着脱欢催马沿山路疾驰而下,稍顷之后就看清了对面来人。
&ldo;三匹马,三个人!&rdo;
眼尖的侍卫呼叫了起来。随即脱欢也看清楚了,心一下子就紧缩起来。三匹马上只有一个人是正常的骑乘之姿,余者都是伏在马背上。
&ldo;难道是受伤了吗?&rdo;
刚刚压制下去的焦躁再度浮上心头。他只恨坐骑不快,又连加了几鞭,直打得那匹可怜的马儿纵声长嘶,四个蹄子几乎飞了起来。
终于,双方汇合到了一处。脱欢手指着那个那可儿喝道:&ldo;你的将军呢?他受伤了吗?&rdo;
那可儿的脸上露出了极端为难之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见他这副情状,脱欢愈发着急,也不理他,甩镫下马,疾步奔到那两匹马的旁边,亲自检视马背上的人。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一种不幸的预感立刻笼罩了脱欢。他一把抓住将已经下马的那可儿的胸衣,怒声逼问道:
&ldo;速不台呢?他在哪?你给我说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