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有生路。&rdo;
&ldo;跟我去喝一杯罢,好么?&rdo;
白慕易轻轻地摇头。
那个一把抓住他的手。
&ldo;怎么不去?……有事么?……&rdo;
似乎怕白慕易岔嘴,袁国斌赶快又接着说:
&ldo;你又好像有心事哩。……去罢去罢。……&rdo;
白慕易忽然非常感动起来,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可爱,还是因为这个人待他好:他不知道。他也许在下意识里讨厌这姓袁的也说不定,或者是嫉妒袁国斌一点什么。他拼命把要淌下的眼泪忍住,于是跟着他去。
回家是三点钟,他有点醉意。卫复圭和李益泰在房里,跟白骏太太在闲谈着什么。他原谅白骏夫妇了。
&ldo;他们生路也没保……保……保什么的。……他们也可怜。……真可怜呀!……&rdo;
&ldo;吃了酒吧?&rdo;白太太问。
&ldo;唔。&rdo;
别人就像没有他旁边似地谈起来了。他们像争论一件什么事。
&ldo;无论如何不对!&rdo;卫复圭似乎有点发怒。
臼慕易有点热,卷起一点袖子,静静地坐着瞧着那个起劲的人,仿佛对他们的说话引起了兴趣。
&ldo;决计不对!&rdo;那个说下去。&ldo;老李我说你应该把眼睛看远些,多学些,不要人云亦云。人家说话是有立场的:他们是一种宣传。他们说这些话是于他们自己有利的,不然他们就会倒。等到他们一宣传,一些狗就学来当至理名言了。……老李你应该做个人,不要去学做狗……&rdo;
那位老李把他那双妩媚的眼张得大大的。
&ldo;哪个做狗,哪个去宣传?&rdo;他忿忿地。&ldo;你不是替反动份子宣传么。……我生平最恨反动份子,提到反动份子就马上该枪毙,该杀,没什么好说的。&rdo;
白骏太太微笑着。
&ldo;老李你真是!这些话毫无意思的。&rdo;
&ldo;反动份子不该杀么!&rdo;那个叫起来。
&ldo;你去杀呀!&rdo;卫复圭对着他。
白慕易听不出什么道理:他们谈着和他毫不相干的事。他躺到床上,瞧着帐顶,上面有许多黑点像一队臭虫。
&ldo;该杀!&rdo;李益泰很有气慨的样子,胸也挺了出来。&ldo;我虽然不能自己去杀,我总可以去告发。……你不要随便便,我告诉你,你从前武汉时代做过政治工作。……&rdo;
&ldo;的确是的。我也没有守秘密的必要。那时候首都在武汉,谁都在武汉。&rdo;
&ldo;我要告你是反动份子!&rdo;
&ldo;去告好了,我不跑开。&rdo;
过会卫复圭又催他:
&ldo;去呀,怎么不去?……去告呀:你既可以得奖,又替社会除了一害。……去呀,我等人来捉我,我决计不离开这里一步。……&rdo;
&ldo;什么事?&rdo;床上的白慕易是吃了惊。
那少校非常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