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乔震惊地看着她,江虞眼中亦是闪过惊讶,却很快皱起了眉,像是懊恼,又像是责备。
“姐姐……陆总……”程苏然喃喃出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蛋了。
陆知乔反应迅速,看了眼江虞说:“我先回去了。”她快步越过程苏然到房门口,敲开了门。
走廊又安静下来。
女孩站在那,呆若木鸡,宽松兔子睡衣裹着她清瘦纤弱的身体,小脸在灯光下泛着红,睁大了一双眼睛紧张地望着江虞。
江虞注视着她,上前一步,慢慢把手从裤子口袋抽出来,替她拂起鬓边发丝,淡声问:“怎么还没睡觉?”
“我……”程苏然回过神,这才想起了正事,她举起手中的东西递过去,“你的手表,落在我这里了。”
银色物什静静地躺在女孩手心里。
手很白,干干净净的,掌纹清晰且深,有几个薄薄的小茧子,一看便知道以前经常干活。
江虞低头扫了一眼,拿起手表。
“姐姐,我没有故意偷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程苏然急着解释,一不小心却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心又悬了起来。
江虞却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把她头发弄乱了,“我知道,乖,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床。”
哎?
姐姐居然没生气?
她还在发愣,手被江虞牵起来,身体不由自主跟着调了个头,双腿机械似的迈开步子,走到房门口。
江虞松开手,什么都没说,径直回了隔壁房间。
程苏然怔在原地,许久,收回了目光,她推开面前虚掩的房门,进屋,落了锁,像个失魂的木偶一样靠在门背后。
方才听到的对话在耳边反复回荡,如同一道惊雷,在她亦梦亦醒的世界里炸响。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凶猛水流吞噬了她,周围都是冰冷的。
自从她遇见江虞,字典里便只有“情人”两个字,对亲密关系的认知也仅限于“金主和情人”。
“女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十分陌生。
但她知道,情人和女朋友是有区别的,前者不过是玩物,后者是真心爱的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对她已经很好很温柔的姐姐,在对待女朋友时,一定是百倍的温柔,千倍的好……
她甚至,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种区别,心里就止不住冒酸泡泡,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有一点点被腐蚀的烧灼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东西在膨胀,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