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清没有要和他辩驳的意思,懒懒瞥了他一眼,抬手把他推出车外,升起车窗,扬长而去。
燕惊秋踉跄了一下,失魂落魄地站在街边,茫然无措。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没有做到宋寒清那么体贴,连一次性筷子都掰好送到梁鹤洲手里,他害怕自己输在这些小事上,然后在某一天,梁鹤洲跟着宋寒清走了。
这比梁鹤洲杳无音讯更让他感到恐惧。
傍晚,他在药店买了一大堆退烧药,又赶去市里有名的那家粥铺买了粥,去小区和梁鹤洲见面。
天已经黑了,走在小区里,一路上都没碰见什么人。还没到单元门前,他就听见了足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越过半人高的灌木丛,梁鹤洲的身影在黑夜中隐隐绰绰。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踢一下球,等它落地弹起来,再用脚背去接,来回几次,最后没接住,那球弹着滚到燕惊秋脚边。
燕惊秋捧起来,发现是宋寒清送的那个足球,上面有加图索的签名。
他有种把球扔掉的冲动,想喊出声来,想告诉梁鹤洲踢我送的那个,不要踢别人给的。
但他没有说话,默默等梁鹤洲走过来拿走了它。
梁鹤洲握住他的手展开来看,说:“很脏,手上全是灰,下次别摸。”说着把球夹在腋下,牵着他的手要回去。
燕惊秋没动,问:“可以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吗?我想……看你踢球。”
梁鹤洲似乎是不想,借口很冷,又转移话题问他买了什么。
他不说话,红着眼睛看过来,梁鹤洲叹了口气,只好妥协。
他们走到小区的娱乐设施那儿,燕惊秋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梁鹤洲在他面前颠球。原先他可以一口气颠几十个,现在撑不到十个球就落下来,那么多眼花缭乱的脚法,现在一个也看不见了。
燕惊秋低下头不忍心再看,梁鹤洲也不踢了,坐到他身边的秋千上,跟着一起晃。
不知道哪儿栽着梅花树,飘来一阵阵甜香。
好一阵儿,燕惊秋才开口,问:“鹤洲,你不喜欢我送的那个吗?”
梁鹤洲让球在双脚间来回滚动,片刻后才说:“当然不是了。”
但燕惊秋不信,他已经从短暂的犹疑中知道答案,揉了揉眼睛,想着刚才就该上楼的,晚上真的很冷。
“小秋,你知道我在球队踢的什么位置吗?”
燕惊秋身上又燥热起来,脸上火辣辣的,他根本不知道。
“是后腰,负责防守中场,”梁鹤洲声音很轻,握住他的手放进自己口袋,“加图索是我很喜欢的球员,他也是后腰,不过早就退役了。梅西是前锋,主进攻,所以是焦点,高光也很多,前锋大多都很出名,不踢球的人也多少知道一点。”
燕惊秋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把手拿回来,挣了一下被握得更紧,关节都在发痛。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有点贪心,我想,假如你能送一个我喜欢的球员的签名就好了。”
他顿了顿,又重复道:“是我想要的太多。当初不收是觉得太贵了,我没有什么可以还给你,不踢是因为不想弄脏。”
燕惊秋摇摇头,他并不认为这个要求过分,也不是梁鹤洲贪心,是他自己在敷衍,甚至送礼物都是程庭南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