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不连贯的讲话不断地被愤怒的叫喊声所打断,无法再讲下去。拿破仑退去元老院大厅,在几个掷弹兵的陪伴下前往五百人院大厅。
在进入大厅前,拿破仑转过身来对跟在后面的奥热罗将军说:&ldo;奥热罗,你还记得阿尔科拉战役吗?&ot;在那场战役中,拿破仑曾冒着奥军的枪林弹雨,打着旗子去占领阿尔科拉桥。拿破仑预感今天可能会再现类似情景。他打开了门,出现在门槛上,迎接他的是愤怒的、不可遏制的喊声:&rdo;打倒强盗!打倒暴君!宣布他不受法律保护!立即宣布他不受法律保护!&ldo;一群代表向他涌来,若干只手臂向他伸过来,有人拉住他的衣领,有人想扼住他的咽喉,有人用手枪、匕首威胁他,拿破仑一下呆住了,他那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和善于鼓动士兵的艺术在此时丝毫帮不上他的忙。个子矮小、身体瘦削的拿破仑几乎被愤怒的代表们打个半死。勒费弗尔将军见形势不妙,大声喊道:&rdo;救我们的将军去!&ot;他和一些掷弹兵推开议员,把拿破仑救出了大厅。
拿破仑在经历大厅里可怕的一幕清醒过来以后,又恢复了他固有的坚毅和果断。他决定用公开的暴力,毫不踌躇地解散五百人院。他同五百人院主席吕西安一起去检阅军队,怎样同军队说话,他是有经验的,他高声对军队说:&ldo;阴谋家聚集在五百人院,他们用手枪和匕首威胁我,实际上是用来威胁共和国。士兵们,我能够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吗?&ot;士兵们迟迟没有肯定回答。这时吕西安在一旁拔剑高呼:&rdo;要是我哥哥胆敢损害法国人的各项自由,我誓把这剑插进他的胸膛。&ot;士兵们听了这句话,犹豫顿时消失。拿破仑发出命令,鼓声大作,缪拉率领的掷弹兵跑步入宫。
鼓声逼进会议厅时,一些代表号召大家进行反抗,宁死不屈。门打开了,掷弹兵持枪冲入大厅,朝着不同方向跑去。一直没有停息的鼓声掩盖了一切。代表四面逃散,有的从门口逃走,有的跳窗而逃,但他们很快又被从四面八方逼向宫殿的军队包围起来。
逃跑的代表被抓了回来,他们在刺刀的威逼下开了会,通过了解散议会的决定。随后,这些代表被和平释放了。晚上,在圣克鲁宫的一个灯光暗淡的大厅里,元老院驯服地通过了建立执政府的法令,把共和国的权力移交给三个执政,即拿破仑、西哀耶斯、罗歇。迪科。
凌晨2时,3名新执政宣誓忠于共和国。凌晨3时,一切都安排妥当,圣克鲁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呈现出一平空旷无人的外观。拿破仑乘坐马车回巴黎去了。几天的焦虑和紧张使得拿破仑面容憔悴,疲惫不堪。面对新的前景,他陷入了沉思。这一路上,他一言未发,临到家时,他对身边的秘书说:&ldo;布里昂,我说了许多贻笑大方的话。我宁愿对军人们说话,不愿对律师们说话。这些恶棍曾使我害怕。我缺乏议会活动的经验,我会学会的。&rdo;
雾月21日晚,拿破仑迁入卢森堡宫。法国已被他踩在脚下。
初整朝纲执政府成立后,拿破仑便开始任命各部长。康巴塞雷斯和富歇继续担任司法部长和警务部长,戈丹、贝尔蒂埃和塔列兰分别担任财政部长、陆军部长和外交部长。督政府的旧人员留下了不少。拿破仑认为只要有才能并愿意为他的政权服务,不问过去是属于哪一党派的,他都一概录用,并把他们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
西哀耶斯受托起草新宪法。这位法学家经过10天缜密的思考,制订出了宪法草案,其中规定:由元老院选出终身大选长。这位大选长年俸600万利维尔,拥有3000名卫队,居住在凡尔赛宫。这位大选长任命两个执政分别负责战争与和平。他接见外国使节,以他的名义颁布各种法律。他是国家荣誉、权力尊严的唯一代表。宪法草案还规定元老院有权罢免大选长。西哀耶斯想通过这部宪法草案来防止法国出现独裁政府。
可具有权力野心的拿破仑对这部宪法草案极为不满,他认为大选长仅仅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职位,他向西哀耶斯指出:&ldo;大选长仅仅是消瘦的身影,是懒散君主的身影,您能指出世上有这样的庸人竟然低贱到心甘情愿去承受如此的愚弄吗?两个执政中,一个拥有司法部长、内政部长、警察总监、财政部长、国库总监作为自己的助手;而另一个则管辖海军部长、陆军部长和外交部长。围绕着第一个人的是法官、行政官、财政官等穿长袍的人员;而围绕第二个人的则都是些带有肩章的军人。一个为了军队需要钱,需要征兵,一个却什么也不给。这样的政府是畸形的造物。&ot;西哀耶斯则指责拿破仑想当君主。两人针锋相对,卢森堡宫的会议厅连续11个晚上展开对宪法草案的辩论。拿破仑凭着自己的体力和精力的优势,故意把讨论时间延长到深夜,用疲劳来征服他的反对者。最后,精疲力竭的西哀耶斯终于败给了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拿破仑,放弃了大选长制。拿破仑把文、武两个执政各自行使的职权全部归于第一执政。1800年初,这部经过拿破仑修正过的宪法草案交付全民投票表决,以压倒多数获得通过,拿破仑成为拥有无限权力的第一执政。
宪法通过前夕,西哀耶斯和罗歇。迪科辞去执政之职。为了酬答他们在政变中的合作,拿破仑安排他们在元老院担任终身元老,并把克龙庄园奖给西哀耶斯。接替这两位执政的是法学家康巴塞雷斯和经济学家勒布伦。他们实际上只是拿破仑顺从的助手,一个从立法上帮助他,一个从财政上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