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洗过澡,但是中原中也还是感到自己心中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他的额上蹦出了一条青筋,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说:“我记得,武装侦探社给你也安排了房间吧?恕我直言,究竟是你房间里的枕头里面少块棉絮还是被单上破了个洞,让你不得不跑到我房间里面来?”
“哎,都没有。”太宰治笑眯眯的说,然后或许是看见了中原中也的表情,他考虑了片刻,又补了一句,“我就是想过来蹭一下你的床。”
中原中也:“……”
太宰治这个人大概是天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在人的底线上反复蹦哒,一次又一次精准的踩在他心中最容易崩断的那根弦上,偏偏还摆出一副可怜而无辜的样子。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容器,冰冷的愤怒的熔岩在里面岌岌可危就要溢出,让他想要就这么冲过去揪住太宰治的衣领给他狠狠地来一拳,然后再对着他那张脸怒吼一万遍这里他妈的是我的房间你这条混蛋青花鱼跑到这里面来干什么,知不知道人是有隐私权的而自己还在洗澡?!
但是当看到太宰治的脸,上面带着那种半是撒娇半是无辜的表情的时候,尽管明明知道这都是他的伪装,是不真实的,中原中也心中的怒火还是如同遇到了一桶冰水一般。
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耐的叹了一口气,从一边的衣柜里拿出一套浴衣,披在自己身上。
“快滚。”他一边系衣带,一边头也不抬的说,“你爱到哪儿就去哪儿,总之别呆在我这儿。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给送进医院。”
“可是中也你的头发还没吹干。”房间里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太宰治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到太宰治的接近,中原中也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
“哎,别。”太宰治一只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不让他转过头,将中原中也固定在一个堪堪被太宰治虚圈在怀里的姿势。
“这里。”太宰治一边把自己的脸靠近中原中也的侧脸,让说话时带出的微弱的留有温度的气息吹拂过中原中也的耳垂,一边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而暧昧,捻了捻中原中也锁骨边上的那一缕碎发,“你头发上的水都滴下来了。”
中原中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别扭感。
其实在太宰治把手搭上来的时候,那一丝轻微的力道对于中原中也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他想要,轻易的就可以从太宰治的臂弯下挣脱出来。
可是中原中也并没有。
他只是一边在心中唾弃着自己那早已习惯了太宰治的接触的身体,一边默默地看着太宰治的动作。
直到太宰治捻去了那一滴在发丝上欲滴未滴的水珠,直起身来后,中原中也才转过身。
他撩起眼皮,听见自己的声音懒洋洋的说:“喂,你睡床的里面还是外面?”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但并没有去质问中原中也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是语气轻巧而温柔:“你的头发还没吹干呢,湿着睡容易头痛。”
“你没来过武装侦探社,他们的房间里没有吹风机,吹风机都是放在楼下的。我去帮你拿来。”
说着,太宰治后退了几步,拉开了房间的门。中原中也转过身,从虚掩着的门缝中可以看见他在楼梯上往下走的身影。
其实中原中也作为荒霸吐的人形容器,身体也在某种程度上承受了一部分溢出的力量,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存在晚上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起来就会头痛这种普通人的烦恼。
但他看着太宰治往楼下走去的身影,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反正是太宰治这家伙帮自己搞,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当太宰治拿着吹风机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中原中也坐在插头边的矮柜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有些无聊的把玩着一缕垂下来的发丝。
“喂,你这家伙,就这么不客气的坐在这儿等我的服务了吗?”太宰治一边插上插头,一边毫不留情的吐槽,“该说不愧是黏糊糊的小蛞蝓吗?”
吹风机启动时发出了嗡嗡的噪音,太宰治开的是最高档,灼热的风吹进发稍间,和橘色的发丝一起在手指间穿梭。
虽然嘴上毫不留情的吐槽,但是太宰治的动作却很轻柔也很熟练,很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唉,所以说中也你为什么要留长发呢?在你留了长发之后,我都被迫得学会帮人吹头发这种根本不实用而且非常琐碎的事情了,实在是太厌烦了。”
太宰治的话语被揉进了吹风机发出的声音中,中原中也眯起了眼睛,假装自己没有听见,一言不发。
所以当吹风机被关掉,带着热浪的噪声终于消失的时候,中原中也险些错过了太宰治最后说的那句话。
——“你说,对于这里的太宰治,就是那位港黑首领,你打算怎么办?”
中原中也转过头,看着太宰治的眼睛。
“这种问题还有疑惑吗?”他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一丁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耐,“对于这种疯子,直接去揍一顿不就行了吗?”
中原中也最讨厌像太宰治这样心思七绕八拐,心眼比天还多的人。尤其是听之前国木田的话语,这个世界的太宰治还是个想要毁灭横滨的完全变黑了的黑泥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