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都是这次他完了,真的完了。
纸条已经递出去了,自己干的事,就算走向已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偏离了本来的预计和打算,也得含泪赴约,晚上三殿下肯定会如约前往河边,他也不敢放三殿下的鸽子,可是今日……真的还要表白吗?
……贺小侯爷心里有点慌。
虽说眼下瞧着,三殿下似乎和他不一样,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也可能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了,那这样最好,可万一他没猜错,有朝一日人家真的都记起来了……
三殿下会不会把他给削了?
应该也不至于吧……他……他他他梦里虽然缺德了点,但是也没真的做什么,既没有侵犯三殿下的屁股,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而且他也送了玉,虽说三殿下帮他重生是大恩,但是他自己也一块回来了……他也不算干得都是缺德事吧?
苦中作乐,贺顾也只能如是安慰自己了。
只是想及此处,贺顾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道士当初所言,还叫人颇觉荒诞,可如今一切都似乎应验了,那……真龙为救他损了一角这事,难不成也是真的……
若是如此,上一世三殿下为了救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尽管他现在猜不出来,但俗话说有角为龙,无角为蛟,既然那代价能用龙角来寓意,恐怕不小……
……先前他想在今晚表白,向三殿下要个明确答案,可此刻不需再问,贺顾却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三殿下愿不愿意和他一样终身不娶,他不是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他一次答案了吗?
何况那时他们已经阴阳两隔,而且三殿下也已君临天下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了。
贺顾鼻子有点发酸。
旁边的贺诚瞧出大哥神色有点不对,还以为他是喝多了酒,身子不舒服,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贺顾答了句没事,便转目看向了远处的天际——
时间过得飞快,眼下已然临近傍晚,日头渐渐西斜,残阳光晕柔和暖黄、带着种朦胧的美感。
夜幕要来了。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已行了一整日的原上宴终于结束,拘束的氛围也为之一散,承河边上已然星星点点架起了篝火,有的准备得快的,已然架上了宰杀处理过的羊羔、火焰炙烤着肉香四溢,油脂爆裂和孜然噼啪作响的声音,勾得人食指大动,来参加弓马大会的多是十多二十来岁的男子、又都是常年习武的、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很快夜幕降临,承河边上却是火光明亮,少年人们谈笑、饮酒、吃着考好的羊肉,还有摔跤的、跳舞的,人声喧嚣、喜庆、热闹。
便是贺诚这样从小在书堆里泡大,素日在同龄人中也算稳重的,也十分兴奋,他被言定野拉着,要去和一群勋贵子弟们拼酒凑热闹,尽管他离去前询问了一下大哥贺顾的意见,很有点腼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