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制大一就会安排见习,但他们的课程安排和八年制不同,是从入学就开始接触医学知识,廖时叙读了一年书,学的都是数理化,所有的医学素养全部来自多年的生病经历。
虽然他有预习的习惯,高考结束那段时间也看过一些医学的书,但是完全是门外汉那样地随意浏览,并不能算是专业知识的积累。依照他这种情况,他认为去见习完全是浪费时间,大概只能在医院里站成一个木头桩子。
然而事实和他想象的有偏差。拿着介绍信去科教科报到,随后被安排去了普内科。
科室给廖时叙分了一个带教老师,是研究生刚毕业的住院医姚柯,对他要求极其严格,第一天除了跟他讲些科室配置,注意事项之外,就开始把他往临床带,并没有给他机会傻站着。
下午临下班,抽问他某个病人的病例分析。这个病例分析是中午姚柯一边吃饭,一边给他简单地分析过,他当时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几个小时过去,他就记得患者姓名,病史和用药史,其他内容一片空白。
本以为第一天会无聊,哪知道一上来就这么玩,廖时叙到下班没能走,留在科室里翻资料,找老师请教,把姚柯说的那个病例分析搞清楚了才回学校。
第二天依旧如此,他长了记性,身上随时揣个本,觉得有必要的地方就几两笔。
姚柯跟他有仇似的,一点不客气地使唤他,量血压测血糖,送化验单,抄病历,跑医务科,甚至在他见习的第二周,就让他去跟病人问诊。
在要问诊的患者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廖时叙被姚柯推了一把,进了病房。他除了觉得荒唐,还是荒唐,但是即便再荒唐,他不能脱了衣服走人,只能硬着头皮上。按照一周多时间里学习的病房问诊流程,他先确定床号和姓名,然后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见习医生廖时叙,现在要问您一些情况。”他和病人的目光对上,对方同意地点了一下头。患者75岁,看起来很慈祥的一个老人。
病历本上有之前接诊医生的记录,包括姓名年龄,入院时间和主诉症状,现在要问包括既往病史和用药史,过敏史等等,内容要尽可能地详尽。
“有过敏史吗?青霉素,头孢等等。”
“我不过敏。”
“最近有用什么药?”
“没有。”
廖时叙看了一眼患者,略略停了一下。按照老人的身体状况,完全没有用药史的可能性不大,他便换了个问法。
“入院之前有在哪里就诊过吗?”
患者不假思索地要摇头,他一旁的老伴想起来什么,对廖时叙说:“在我们楼下诊所拿过药,吃了不管用,这才来医院的。”
“拿过什么药,能给我看一下吗?”
……
廖时叙一边问,一边认真地记录,起初的不自在逐渐退去。等到他把问诊的流程结束,一旁一直看着的姚柯又问了一些补充问题,他刷刷地在病历夹上飞快地记着,直到姚柯对患者说“您休息”,这事儿才算真的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