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的时间很短,手心和额头已经不自觉地沁出了汗,他动了动干涩的嗓子,艰难地张开口,刚想说话,下一秒就被揽进了怀里:“……”
秦朝懿顺了顺对方的头发,叹了口气,贴在对方的耳边,轻笑着道:“我就是有点儿贪心,总想让你对我再好一点儿,抱歉,吓到你了。”
罢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
宋卓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不出是放松还是失落,就着被抱在怀里的姿势,用头碰了碰对方的下巴,小声地哼哼着道:“我对你还不好吗?对我来说,你和祖父,母亲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宋卓无奈地在心里嘀咕,手还拍了拍对方的背,轻声地哄道:“永远都是。”
第34章殿下要改制
第二天,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过到底还是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宋卓的错觉,他总觉得从那之后,自家殿下更黏着他了,偏偏又黏得恰到好处,永远不会让他感觉有半点儿的不舒服,搞得他越发的心疼,就忍不住对他更好一点儿……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了,随着乡试的临近,宋成益对自家孙子的学业抓得越来越紧,之后的几天,宋卓几乎是泡在自家祖父给自己出的考题中了,就这样艰难地熬了十多天,终于迎来了他这辈子踏入官途的第一步。
本朝的乡试共分三场,每天考一门,考试期间,每个考生都必须全程待在属于自己的考场房间内,吃喝拉撒只能在房间里进行,直到第三天全部考完,才能出考场。
宋卓自小在家被宠着,到了宫里更是被秦朝懿照顾得好好儿的,还是第一次一个人住那么久,想到那考场的环境,宋母就忍不住给自家儿子多加了件衣服,不放心地叮嘱:“听说每个考生只给分一条薄被子,最近夜里凉,记得晚间睡觉的时候把衣服盖在被子上。”
“知道啦,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宋卓套上外衫,虽然有那么点儿小嫌弃,不过还是笑嘻嘻地哄着自家母亲。
宋母点了点头,拿过昨日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刚想递给他,就听一旁的秦朝懿道:“进考场时会有专门的衙役搜身,馒头这类的干粮也会被掰开揉碎了检查,吃进去不干净,我让宫里的厨子做了些填肚子的糖豆和切成片的点心,个头小,无需衙役沾手,正合适带进去。”
宋母闻言愣了愣,心道这三殿下考虑的还真周到,便收回了包裹,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就见秦朝懿站在一旁,抱着个大大的行李,不紧不慢地道:“笔墨砚台,还有糨糊,都已经检查过了。我还让太医准备了一瓶应对伤寒的药丸,还有灯烛,厕纸,香囊……这些应当是够了。”
宋家三代:“……”
祖父:“……”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宋母:“……”怎么感觉这位殿下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考虑得还周到似的……
宋卓:“……”我错了,原来还有比我娘更不放心的,你们真以为我去度假的啊==?!
秦朝懿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准备得太多,还细细地在脑子里把自家伴读所有需要的东西想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松了口气,而后才看向宋阁老和宋母:“考场附近人流复杂,前几年还出过踩踏伤人之事,两位便在家歇息吧,我去送阿卓就行了。”
“……”三殿下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宋成益和宋母两人自是没有意见,只是在目送着对方把自家孙子儿子扶上马车的时候,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怎么好像他们对小卓儿的关心就这么莫名被比下去了?
秦朝懿可不知道二老心里的嘀咕,到了考场门口,抱着行李一路把宋卓送到衙役跟前,这才把东西交给他,不放心地道:“莫要贪凉,盖好被子。”
“知道啦,你回去吧!”宋卓连忙摆了摆手把人催走,他上辈子也是跟着秦朝懿一块儿经历过边关苦寒的壮士好不好,哪儿有那么弱不禁风?
搜身的衙役正好见过这位这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宋府公子,看到两人之间亲近的关系,大约是联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凛,对着宋卓严肃地道:“宋公子,职责所在,得罪了。”
“嗯,来吧。”宋卓笑着抬起手让人搜身检查,虽然不太习惯被人从头摸到脚,不过科举考生嘛,总得经历这么一遭的,他早有准备,也没打算搞什么特权。
只不过,宋卓不在意,秦朝懿远远地看着,却觉得那双对着自家伴读上下其手的手异常的刺眼,沉着脸冷冷地盯着检查的衙役,直到自家伴读被检查完毕,顺利地进了考场,才绷着脸收回目光,背过身往回走。
看着身边一个个排着队等待搜身的考生,已经当过一次帝王的小陛下不仅生出一股忧国忧民的想法,这千千万万不远万里而来,想要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考生,都是身家清白的读书人,是他的百姓,实在不应该像犯人一样在外面被人如此细致地搜身,实在太不尊重人了。
待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改革科举制度,取消这等蔑视人权的行为。秦朝懿正冷着脸严肃地沉思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转头就见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瘦弱考生被扒了裤子,由两个衙役强硬地抓了起来,而那负责搜身的衙役紧皱着眉,捂着鼻子一脸嫌恶地道:“南阳县考生,鲁仁贾,于腰侧和亵裤内打小抄,取消考试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