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钢铁怪物依旧在运作着,可是,她却看不到上面有任何的人,更让我觉得害怕的是那原本镫亮的铁臂上竟还不断地向下涌出鲜血。
她想闭上眼睛,可是她不能;她想大声地叫出来,但她还是不能。
她的脖子却可以转动。
随着她脖子的转动她又发现了那四处可见的血迹,乃至那一滩滩醒目的似乎还在流淌着的血液。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已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没错,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孔,可是,却又是那般地让人觉得恐怖。
欧阳兰居然就在那工地的中央,离她约莫有五十米,可是她却甚至看得到她的额头上挂着的那一滴滴仿若凝固了的鲜血,她的脸已经苍白了,不再是那种接近银色的银白。
还是那双她在海园见过的眼睛‐‐满眼的仇恨!
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她,又似乎是在讥笑她自己。
突然,她有了动作。
随着她左手地缓缓抬起,那只银戒清晰可见了。
是的,那是一只银戒,一张精致的银戒,只是此时竟然成了血色的了,镶嵌在她那一只早已苍白的手上的时候,显出一种让人难以理喻的痛苦。
她竟然在为欧阳兰觉得心疼!她在为那个她才认识几天的神秘的人觉得心疼!
她真不明白为何那时的自己竟也会为她觉得心疼,也许,只是出于怜悯,又或者是出于一个女性应有的那种善良,反正她那时候是心疼了的。
当心疼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看她了。
她是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脚上没有穿鞋,让人奇怪的是,远远望去,她那一身白色连衣裙上面找不到一丁点儿血迹,而她的脚上也找不到一丝血迹。
欧阳兰将抬起的左手来回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欣赏那只精致的戒指,而她脸上的笑容也有了转变,不再让人觉得诡异,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满足的笑。
那里的机器一直都在运作,一直都在,正当她微微笑着的时候,她看到那巨大的掘土机铲子已经移动到了她的头顶。
&ldo;不!&rdo;她尖叫了一声。
欧阳兰居然朝她望了一眼,紧接着笑得更甜了。
张馨知道会发生什么,真的,她当时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她想把眼睛闭上,永远地闭上,可是,依旧是徒劳。
只是一瞬间而已,那笑容便在一滩血色之中消失了,连她那身上的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一滩刺眼的血,一滩让人觉得晕眩的血。
&ldo;不!&rdo;她的心中又是一阵巨大的痛苦,整个人都已经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