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宣旨来召容若带卢蕊进宫的消息刚刚在纳兰府里说完,就一下炸开了锅似的阖府上下都知道了。
都说这个皇上的旨宣的奇怪,少夫人受伤还没有康复,脸色都是白的走路也要人搀扶怎么可能颠簸那么久进宫?再说了,皇上有什么话要吩咐少爷,每日进宫说就好了,何必还大动干戈的宣旨来,若是说有话跟少夫人说,这就更加奇怪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众人不解疑惑中,卢蕊打扮梳洗后,惨白着一张脸在容若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没有搽口脂,这是临时决定的,但这个临时决定也是在上妆的整个过程中想了许久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决定会是助力还是刺激,但是她要赌,她想,自己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为不齿的那一种人,利用他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现在,她势单力薄,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了。
马车里铺陈了厚厚的几床棉絮,她又在容若的监督下多穿了几件,虽然是早春,还有些寒气没有散尽,却也着实热的不行,伤口也有些被闷着了的感觉,她不过是伤着了肩胛骨,又不是就不能走了,对于容若的保护唠叨,朗月的配合,着实让她有些恼,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谢谢你帮我传话。”半躺着的卢蕊看着坐在一旁,生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容若,笑着说道。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次我原谅你也不过是看在你受伤了的份上,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这般轻易的原谅你的狂妄行事么?”容若不看她,只看着自己手里的书,闷声回道。
“你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额,《中庸》。”
“你拿的不是《周易》么?”卢蕊其实看得着封面那两个字,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想要转移一下‘狂妄行事’这几个字的罪孽,却没想到得了这么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一下子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秘密,笑着说道:”堂堂才子连书名都弄错了,说出去可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你是才子的夫人,才子被笑了,你觉着夫人能够幸免于难么?“容若把书收起来,看着她,一脸认真,不一会儿,视线就聚集在了她那粉白,但更多的是白的嘴唇上说道。
一下子,卢蕊就不说话了,她知道容若看出了她的意图,却默认没有阻止,心中感激也愧疚,但是,全村人的性命是因为她挂在了悬崖上,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若真的因为自己原因有了什么意外,她想自己不会好过的。
朗月没有跟着,她出了府,假意随从,却拿着容若的口信往宗人府而去,禾香留下来守着内宅,只有清风一个跟着。
到了通惠门的时候,卢蕊下了马车挽着容若正要往里而去,就看见了一辆华丽的步辇被抬着往他们方向而来。
带头的赫然一看正是梁九功,看着他们,加快了些脚步,上前一个行礼:”老奴见过纳兰公子纳兰少夫人。皇上让老奴来这儿候着,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所幸没有错过。“
没有称呼容若的官名,说明了只是私事,不算是公事,这样一算就是多了一份胜算,她不禁笑起来:”梁总管你何必客气?您可是皇上身边得力的人呢。你亲自出来接我们三个倒是有些怕耽误了你的事。“
”少夫人哪里的话,听从皇上的安排就是老奴的本分,那里说得上是耽误呢?皇上听说了少夫人的伤势,特意向诚玉格格借了她的步撵,请少夫挪步。”
卢蕊本能的想要说出口的不必在即将说出去的那一瞬间还是咽了回去,今天她算的上是有求于皇上,还是不要太过我行我素比较好。
“如此,就先在这里谢过梁总管的幸苦,皇上的恩典还是我当面去谢好了。”
“如此甚好”对于卢蕊的爽快不推脱他着实松了一口气,要不然可得两方得罪,现在好了,啥都不用多说,他笑着后退到一边,清风扶着卢蕊上到步撵,路过梁九功的时候,她无意看了一眼,正好梁九功抬起了头。
容若在后头没有跟上去,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养生殿里,玄烨正喝着茶,听的外头来报人来了。
“让纳兰少夫人进来吧。”
来报的小太监一下有些懵,三个人,即便只让纳兰公子和纳兰少夫人进来也是对的,怎么就只说了纳兰少夫人?那纳兰公子又该怎么办?
“还不下去宣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玄烨抬头看着杵在原地的小太监,皱了皱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