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依旧堵得很,薄罗的声音响在耳边:&ldo;姑娘可要起床?厨房做了您喜爱吃的水晶饺子,搁凉了便不好吃了。&rdo;
宋瑜黝黑瞳仁转了转,落在薄罗堆满笑意的脸上,她慢慢坐起身,&ldo;是我爱吃的虾仁馅儿吗?&rdo;
无论再怎么难过,都抵不过饿肚子事大。昨夜为了跟霍川置气,满满一桌子饭菜她动都没动,饿了一宿,目下早已经扛不住。漂亮的眼睛肿得老高,甚至还有血丝,她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宋瑜甫一坐在铜镜前边惊呆了。
&ldo;快拿冰块来!&rdo;她最爱美的,岂能容忍自己这副模样见人,当即顾不得其他,先挽救双眼要紧。
薄罗给她戴上最后一支碧玉簪,转身纷纷低下丫鬟行事,&ldo;姑娘别着急,一定能消肿的。&rdo;
不多时丫鬟捧着冰块前来,拿巾栉兜着。宋瑜老老实实地躺在榻上,冰袋整个贴在她双目上,冻得人浑身一哆嗦。虽是盛夏,但清早仍有几分凉意,她只觉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末了实在承受不住,又让丫鬟准备熟鸡蛋,剥壳之后在眼眶来回滚动。如此折腾大半个时辰,总算有所好转。
宋瑜将鸡蛋黄捏碎喂给糖雪球,摸着它越来越长的被毛感慨,&ldo;日后再也不哭了,受苦的还是自己。&rdo;
糖雪球听不懂她说话,倒是吃得十分悠然自得。她喂养的两只动物,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糖雪球不足月时,羊奶吃习惯了,目下仍旧断不掉。糯米团子圆圆滚滚,只吃时令蔬菜,稍微不新鲜的碰都不碰,更不吃胡萝卜。
这是谁惯的臭毛病!宋瑜愤愤然喷了碰它的耳朵,撅嘴抱怨道:&ldo;你们要对我好一些,可不能欺骗我。&rdo;
原来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究竟该说她心眼儿小,还是原则坚定?那就是她的底线,霍川无意触犯了,总要为此付出些代价。他虽然解释了,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总归处理得不妥当。
为何不立即告诉她,夜深不能准时回家,为何不让人支会一声?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某些方面,这姑娘真个执拗得很。
喂完猫后起身,被面前一声不响的人吓一大跳,连连后退数步险些惊叫出声。
霍川扶着门框立在门外,面无表情道:&ldo;你可以哭,只在我面前哭。&rdo;
他将她方才的话都听进去了,宋瑜脸上陡然变得不自在起来,别开视线硬声道:&ldo;我不哭。&rdo;
不愿与她在这话题上做纠缠,霍川往前走了两步,没有任何支撑物,他一步步走得极为缓慢。&ldo;我昨晚说了,去平康坊非我所愿。三妹,你究竟在气什么?&rdo;
室内气氛微妙,送霍川到跟前的丫鬟僵在门外,举步踟蹰,不敢上前。
宋瑜恼他脑子愚笨,平日里瞧着挺聪明的人,这种时候竟然不知她为何生气?脸颊气鼓鼓地,她一把拍开他伸来的手,&ldo;平康坊好玩吗?姑娘漂不漂亮,有我好看吗?&rdo;
霍川掀唇,&ldo;三妹,我看不到。&rdo;
宋瑜猛地一噎,对上他黑黝黝毫无神彩的双目,不知为何心中发虚。她强迫自己不能心软,瘪瘪嘴哦一声:&ldo;那一定很香。&rdo;
&ldo;没有。&rdo;霍川摇摇头,唇角噙笑,&ldo;彼时我心里想着你,没有注意旁人如何。&rdo;
搁在几个月前,要他说一句情话比要他的命还难。他一定想不到,几个月后翻天覆地,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不是变得多么滑头,而是对象是她,所有的话语脱口而出,全是他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