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用镊子夹住棉球,蘸着碘伏,在他伤口和引流管附近擦拭消毒,然后在他血肉里搅动了一番那根软管,重新给他换上干净的敷料。
这个过程苦不堪言,凌季北疼得额角和侧颈上的青筋暴凸,本能地红了眼眶,却强行压下所有痛色,始终绷着一张“平静”的脸。
郁江澜别过视线,不想他在自己面前忍得太艰难,“凌凌,疼就喊出来,不丢人的。”
“大…男人的…不能这么娇气。”
郁江澜无声地笑了,抬起另一只手,随意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语气很轻,带着宠溺:“可以娇气,没关系。”
凌季北抬眸,深深地看了郁江澜一眼,蓦然间便涨红了脸。
这澜哥,根本就是个弯的吧!
这变性的速度,简直没谁了…
…
那主任医师给凌季北换完药后,又单独和jessie嘱咐和寒暄了几句,离开了。
郁江澜很有眼力价,想着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多多少少会影响母子俩交谈,于是借口打电话退了出去。
“妈,你要不回去吧。”
郁江澜前脚刚走,凌季北就向jessie提出了这个宝贵的意见。“澜哥陪我住院,我可开心了,多一个人我都上火。”
“哎?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谁啊,怎么着,有了男人忘了娘?”jessie怜爱地揉了一把儿子的头,然后用指甲将他发梢沾着的绒毛摘下来,对他说道:“你爸出国了,最快得后天能回来,电话里说了,下飞机立刻来看你,还有你小姑。对,波波也要来呢,说是明天跟辅导员请假…”
“不是我说!干嘛啊?过年了?走亲戚啊?”凌季北烦躁地晃晃脑袋,拨楞鼓似地躲避着jessie的手,“打麻将四缺一?”
“我就阑尾炎,做个小手术,至于全家出动吗?”
“小手术?你那肚子都快剖开了,那么大个口!”jessie急了,夸张的比划着,“人家李医师都说了,你这是捡回来的一条命,心里有点数!”
凌季北一笑,不以为然:“你看你比划的,多大个口?你那都快一米了吧,你儿子有没有那么高都两说吧?”
“你跟我杠什么杠,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还有力气跟你妈顶嘴!”jessie眼神凌厉起来,显然是生气了,话题忽然就来了个大转移,升华了:“阑尾炎怎么得的?嗯?”
她自问自答,伸出手指来:“生活作息不规律,总在外面点外卖,吃不干净的东西,熬夜打游戏,没错吧?你肠胃随你爸,本来就差。还有,别忘了你之前怎么答应家里的,什么冠军杯打完,赶紧停下来,玩差不多就得了。”
凌季北眼色暗了暗,纠正道:“世冠赛。”
jessie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一看便知儿子心里所想:“宝贝,你之前答应的时候可是挺果断的,说这比赛打完就退役,听你爸的去澳洲深造,好好学管理。现在怎么了,不太情愿?”
“因为澜澜?”几乎是一语中的。
凌季北眸光颤动了下,抬起眼,点点头。
“你告诉他,你年底要出国了吗?”
“没。”
“宝贝,你们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