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抚过她光滑如丝的面颊,顺便抚去上面残留的一点菜屑。拇指,在她的唇上稍稍停留,轻轻摩挲着那点柔软。刚才,他真的有些粗暴。她柔嫩的唇上有几处已经透出血痕,与脸上的酡红相映衬,更添几分娇艳。
竟然这样,就醉了啊?
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嬴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完美的五官在这个笑容的辉映下,更加邪魅诱人。
这个女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想来,她这几日也确实累了。每日和他在一起,想必都是紧绷着神经,提心吊胆的吧?至少夜里,她总是很少睡,像只猫儿一样,坐在角落里打盹,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嬴政的耳朵。
"来人,传我命令,连夜赶路。"嬴政走出帐外,沉声下令。
算算时间,苍落尘应该快要追来了。本想是边走边等,等苍落尘追上来,用这个女人好好戏耍一下他,看看他波澜不惊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变化。那个场面,一定会很有趣。
至于阿房担心的,嬴政会用她来威胁苍落尘,伤他的性命,其实,这却是杞人忧天。
嬴政自视甚高,而苍落尘是他认定的对手。即使终有一日对战沙场,嬴政也必定会用谋略和战术与苍落尘一决雌雄,赢个光明磊落,让对手无话可说。用女人来换得胜利,有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留下这个女人在身边,显然比戏弄苍落尘更有趣。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耽搁,速速回到秦国才是稳妥之选。更何况,那个女人的身体太过柔弱,早些回去,也好给她调养调养。
这个梦,漫长而甜美。梦中,苍落尘温柔有力的臂膀,轻轻将她拥抱。在他的怀中,阿房幸福地依偎,倾听着两人的心跳。
不规律的颠簸,唤醒了她沉睡的意识。她迷蒙地睁开眼,却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头疼欲裂,扰乱了她的神智,只能感觉到自己依然依偎在那宽阔坚实的怀抱。
"落尘哥哥?"迷蒙中,阿房轻唤出声,带着欣喜。这个梦,好长,好真实。
蓦地,脑后青丝被人狠狠揪住,迫使她不得不抬头向上看去。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寡人是谁?"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带着莫名的怒意。
这个声音胜过最好的醒酒药,阿房涣散的神智立刻完全清醒。眼前景物渐渐清晰,原来,此刻她是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之内。而那张距离她不足一尺的邪美容颜,除了嬴政,还会有谁?
这样近的距离,阿房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嬴政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
慌忙转开视线,阿房想要后退,逃开这暧昧又压抑的对视,却忘了自己的长发,尚被嬴政牵扯着。
人未站起,反而被拉得踉跄一下,重新倒回嬴政的怀里。宿醉的痛苦加上这一番折腾,阿房只觉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嬴政怀里,连声干呕。
嬴政恶心至极,急忙放开阿房长发,一把将她推开。这个麻烦的女人,宿醉方醒,哪来这么大的精神折腾?
看着阿房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嬴政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有什么好呕的?一夜之间,已经吐了三四次了。好不容易塞到肚子里的饭,早就吐干净了。
"你都毁了三辆马车了,再吐,寡人只能抱着你骑马了。"嬴政冷哼道。这已经是最后一辆干净的马车了,虽然前几辆已经清理干净,但是生性喜洁的他,绝对不会再去乘坐。
阿房干呕了半晌,果然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头疼的感觉依旧强烈,胃也一阵阵抽搐,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疼痛带走,连头脑都是一片空白。
趴在那里,随着马车的颠簸,不知不觉,阿房再次昏昏睡去。
她如丝般黑亮顺滑的长发,再次缠绕在嬴政的手指上。重新坐回她的身边,将她的头扶起,放在他的腿上,嬴政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将手指埋入她的发间,感受着那微凉的柔滑,嬴政发现自己竟然迷上了这种感觉。
自傲如他,平时绝对不会允许女人靠近。即使是在欢愉的时刻,也总是直奔主题,女人,只是他纾解欲望的工具,他没有必要和一个工具浪费时间和感情。
但是,不知为何,他却很喜欢抚触这个女人。她黑亮的发,与她的身体一样,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靠近她,抚摸她,会让他阴冷孤傲的灵魂觉得慰藉。她的气味,和她的美丽一样,柔和、清新,不具有任何侵略性,却会在不经意间悄悄进驻心田。
勾起嘴角,嬴政自嘲地笑了。即使是他,赫赫有名的秦国之王,也依然无法抗拒这种诱惑,仅仅几日相处,便已经失了方寸,变得不像自己了。
就如昨夜,本想将她扔在车上,由侍女来照顾就好。结果骑在马上,他的思绪却总是系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她似乎从未饮过酒,这次醉了,一定会很痛苦吧?
终于克制不住,嬴政弃马登车。这一夜,再未合眼。看着阿房难受的样子,他自然而然将她扶坐在怀中,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谁知,她醒来,竟再次将他误认为苍落尘。听着她欣喜娇憨的声音,他的怒火瞬间燃起。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时刻提醒他,她曾经是别人的宠姬?想到她在苍落尘身下承欢的样子,嬴政黑色的眸瞬时阴婺下来。这个女人,已经不干净了。
但是……
"寡人绝不会放你走。"俯下身,将唇靠近熟睡中的阿房,嬴政的语气低沉而坚定。虽然她已失贞,但是,他更不愿意将她交给苍落尘,交给别的男人。
过去的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
这一次,阿房没有睡得太久,不过盏茶时间,便被嬴政粗鲁地摇醒:"行了,别睡了。"强撑着张开眼,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传来。嘤咛一声,戒备之心早扔到九霄云外。阿房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睡觉。
"起来,把醒酒茶喝了再睡!"嬴政有些抓狂。这女人要么不睡,睡起来就没完没了。要不是她小巧的鼻翼微微起伏,呼吸平缓,他几乎都以为她死过去了。
褪去酒醉后的红晕,加上这一夜的折腾,阿房的脸色苍白若纸。黛眉深锁,显然头疼依旧,紧抿的唇,同样失了血色,有一处,甚至已经干裂绽开,渗出血丝,再加上昨夜被嬴政啃噬后引起的肿胀,整个唇瓣,伤痕累累。
看到这里,嬴政无名火又起。这个女人,在苍落尘身边时如同小鸟依人,神采奕奕,眼里的光彩如水般荡漾。怎么到了他这里,才多久工夫,就变成这样半死不活了?
越想越火大,嬴政一把将阿房拎起,左手捏住她的脸颊,右手端起早已备好的醒酒茶,不由分说,向她口中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