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什么,淡声开口:
“六妹真的愿意帮我?”
寂静的水榭中,姜妙依在桌边喝了口茶,想起片刻前她说出的那个条件,眸光微动。
“怎么,二哥不想当太子吗?”
“朝中已有太子。”姜术敲了敲石桌,“六妹慎言。”
姜妙不置可否,“皇兄是否想过,父皇为何把你的封地赐在北地,却命你常年在南境领兵?”
姜术敲击石桌的手指忽顿,眯起了眼睛。
他如何不知?
封地在北,而兵力在南,无论是兵权还是民心,他都无法抓牢。
父皇这是怕自己扎下了根啊
他一直以为姜妙愚钝,可不曾想她还会有如此心思。
姜妙饮了口茶,“父皇百年之后,姜献登基为帝,皇兄难道觉得他还会放过你,任你做一个北地闲王么?”
她顿下茶杯,“况且,若皇兄没有夺嫡之念,如何会千里迢迢来北地向肃衣侯提亲?”
姜术豁然抬头,忽而笑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六妹如此聪慧?”
姜妙知道自己猜对了。
朝中党派分明,除了姜术和姜献为首的两党之外,就是以肃衣侯为代表的中立党,肃衣侯虽已经退隐,可他年轻时跟随父皇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朝堂上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姜术刮了刮茶沫,轻轻吹了一口,状似漫不经心道:“但我如何确定,六妹是真的想帮我呢?”
姜妙顿了顿,沉声道:“你可知陈晋之战若没有父皇的首肯,姜献是没有权力出兵陈国的。”
“皇兄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他的吗?”
姜术笑意消失,知道她抛出这个引子,正中他的心事。
姜献能在朝中拥有如此大的势力,除了太子一党,背后肯定有人在帮他。
可他竟查不出来是谁。
姜妙喝了口茶,心知吊足了姜术的胃口,便也不再绕弯子,道:“锦衣卫指挥使,严息康。”
姜术瞳孔一缩。
锦衣卫指挥使,从来只效忠于父皇一人,而父皇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背叛他,哪怕这个人扶持的是太子,那也是大忌。
此前,父皇还曾夸赞过他,说朝野上下对自己忠一无二的,也只有他这个指挥使了。
早年间汝南王勾结宦官谋反一事让父皇弓杯蛇影了几十年,更何况锦衣卫指挥使除锦衣卫外还掌管京城禁军,如此更是触碰了父皇的逆鳞。
父皇近年来身子每况日下,朝政一半由太子把持,这其中缘故,由不得人深想。
陈晋之战一起,民怨载道,各地纷纷出现了起义军,若是能利用姜妙一举推翻太子,加上天下民意逼迫,父皇便是不忍也需得给朝堂上下一个交代。
到那时,太子一党大厦倾颓,他又何尝不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