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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理查德，&rdo;他说，&ldo;我，呃，读了你在……《洞察》杂志上的文章。论音乐和，呃……&rdo;

&ldo;分形景观。&rdo;理查德截断他的话头。他不想和迈克尔交谈，更不想被拖进与迈克尔那份恶心的杂志有关的讨论中。更确切地说，曾经属于迈克尔的那份杂志。

理查德不想谈的，其实就是杂志易手这件事。

&ldo;呃，对。非常有意思，是的，&rdo;迈克尔用他过于圆润的丝滑声音说，&ldo;山的形状，树的形状，各种各样的东西。循环藻类。&rdo;

&ldo;递归算法。&rdo;

&ldo;哦，对，没错。非常有意思。但错得厉害，错得太离谱了。哦，我说的是对杂志而言。说到底，那毕竟是艺术评论。我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罗斯彻底毁了杂志。彻底。他必须滚蛋。必须。他没有任何感性，他是个小偷。&rdo;

&ldo;他不是小偷，星期三，你的话太荒谬了，&rdo;理查德怒道，尽管下过决心，但他还是被拖进了这个话题，&ldo;他和你出局毫无关系。你出局，是因为你自己的愚蠢错误，你……&rdo;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ldo;理查德，&rdo;迈克尔用他最柔和、最平静的声音说‐‐和他争论就好像被丝绸降落伞缠了个正着‐‐&ldo;我认为你不明白，非常重要的是……&rdo;

&ldo;迈克尔。&rdo;苏珊温柔但坚定地拉开门。迈克尔&iddot;温顿‐威克斯微微点头，似乎有些泄气。

&ldo;你的书。&rdo;苏珊又说，递给他一本年代久远的小书，看题目，说的是肯特郡的教会结构。他接过书，嘟囔着说了几声谢谢，盯着理查德看了几秒钟，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怪事，然后收拾起心思，点头告别，转身离开。

迈克尔走后，理查德才意识到他先前有多么紧张，此刻才忽然放松下来。他一向厌恶苏珊对迈克尔格外宽容的态度，虽说她一向通过粗暴对待迈克尔来掩饰这一点。也许苏珊的掩饰行为才是理查德厌恶的。

&ldo;苏珊，我能说什么呢?&rdo;他没什么底气地说。

&ldo;首先你可以说&lso;好疼&rso;。我扇你那一巴掌似乎挺用力的，你甚至连这点成就感都不肯给我。天，怎么这么冷。窗户为什么敞开着?&rdo;

她走过去关窗。

&ldo;我说过了。我就是从那儿进来的。&rdo;理查德说。

他说得足够认真，希望她能转过身，诧异地看他。

&ldo;真的，&rdo;他说，&ldo;就像巧克力广告里演的那样，只是我忘了带巧克力……&rdo;他怯生生地耸耸肩。

她诧异地望着他。

&ldo;你是中了什么邪要这么做?&rdo;她说。她把脑袋伸出窗户向下看。&ldo;你会摔死的。&rdo;她说，转身看着他。

&ldo;呃，嗯，对……&rdo;他说，&ldo;但似乎只有这一条路……我也说不准，&rdo;他振作起来，&ldo;你把钥匙要回去了，没忘记吧?&rdo;

&ldo;是的。我受够了你跑来洗劫我的食品库，但就是懒得自己去采购。理查德，你真的是从墙上爬进来的?&rdo;

&ldo;呃，我想你回来时我能在这儿。&rdo;

她困惑地摇摇头。&ldo;我不在时你在这儿要好得多。所以你穿了这么一身油腻腻的旧衣服?&rdo;

&ldo;对。你不会以为我穿成了这样去圣塞德参加晚宴吧?&rdo;

&ldo;唔，我已经懒得思考你觉得什么样的行为算是有理性了。&rdo;她叹息道，拉开一个小抽屉。&ldo;给你，&rdo;她说，&ldo;希望能救你一命，&rdo;把穿在一个环上的两枚钥匙递给他，&ldo;我太累了，懒得发火。听迈克尔唠叨了一个晚上，已经筋疲力尽。&rdo;

&ldo;呃，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容忍他。&rdo;理查德说，去厨房取咖啡。

&ldo;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他很贴心，自有一种可悲的魅力。通常来说，和一个只关注自己的人待在一起你会很放松，因为对方不会对你提出任何要求。然而他痴迷于我能为他的杂志做些什么这个念头。当然了，我并不能。世界不是这么运转的。但我确实觉得他挺可怜。&rdo;

&ldo;我不觉得。他的日子一直过得特别自在。现在也还是特别自在。这次只是被人抢走了玩具而已。离不公平还远着呢，对吧?&rdo;

&ldo;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我同情他只是因为他不开心。&rdo;

&ldo;呃，他当然不开心了。艾尔&iddot;罗斯把《洞察》办成了一份犀利而睿智的杂志，所有人突然都想读读看了。以前只是一堆装模作样的垃圾，唯一的用处就是让迈克尔找他喜欢的人吃饭和拍这些人的马屁，借口是他们说不定会为他写点什么。他连一期像样的刊物都没办出来。整件事就是个笑话。他完全在自欺欺人。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迷人和有趣的。对不起，我又没完没了说这个了，我不是存心的。&rdo;

苏珊不自在地耸耸肩。

&ldo;我觉得你的反应太激烈了，&rdo;她说，&ldo;不过他要是总找我做这种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只能离他远远的了。实在太耗神了。总而言之，听我说，我很高兴你今晚过得很糟糕。我想聊聊咱们这个周末该干什么。&rdo;

&ldo;啊哈，&rdo;理查德说，&ldo;这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