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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ldo;他定会护你周全。&rdo;唐世言笃定。

女子眼神微怅，拂去眉间桃花，幽幽说：&ldo;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离开他。&rdo;

唐世言望着她，三年前，无论自己如何问，已心如止水的女子，就是不肯说一个字，只是默默流泪。

如今，光阴如梭，三年过去，她不再流泪，终究释怀了吗？

&ldo;唐大哥，若我不出此下策，他怎会放我离开？&rdo;女子仿佛说起一件昨天的平常事，她缓缓踱步，&ldo;其实，佑宁的死，不过让我看透了更多，我看透了宫中的恶斗，永远不会因你是否有宠而停止，无宠是罪、有宠亦是罪，不错，佑宁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面对他，每当看见他，我都会想起佑宁，可这并不是我离开的原因，唐大哥，我太累了，我更不想他因顾念我而放弃他多年筹谋的江山大业。&rdo;

男装女子

&ldo;你大可宁死不做皇后，他亦不可勉强了你。&rdo;唐世言疑问重重，已在心里三年。

三年前，他亦曾犹豫，是否要背着当今陛下，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女子笑笑，摇头说：&ldo;你错了，他会！莫说他因佑宁而愧欠，便是没有佑宁之死，他也会，所以我必须离开他，若我不离开，孙家势必与他对立，当时新朝才立，根基不牢，又有联军趁机发难，他登基本便名不正言不顺，若内外交困，只怕纵是他有再大的抱负亦无法施展。&rdo;

唐世言挑唇笑笑：&ldo;你很自信？&rdo;

女子默然，眼里流过一丝浅浅悲哀：&ldo;不，非我自信，只是你不懂，我与他，有着太相似的经历，在北冥，我是最卑微的公主，而他亦有不堪的年少时光，他爱我，之所以深刻，是因为爱我，会令他感觉是在爱他自己，他倾尽所有的爱给我，是感觉是在弥补他曾经缺失的爱，若我不曾有着与他相似的经历，也许，他根本不会爱上我。&rdo;

&ldo;是吗？&rdo;唐世言笑道，&ldo;我看……倒是未必。&rdo;

女子回眸看他，盈盈目光映着桃色分明清澈，妩媚中又有清新隽秀，男子缓缓侧开目光，却敛在了唇边的笑。

三年来，直到被李昭南征调之前，他与她几乎朝夕相对，他似乎仍看不够这一双剪水秋瞳……

&ldo;芷蘅，你有时很低估自己！&rdo;唐世言轻声道。

白裳女子，桃花飞雪，三年里，芷蘅这个名字似乎已被片片桃花掩埋。

这于危难之中，雪中送炭的女子，正是那三年前&ldo;自尽&rdo;于栖霞殿的杨妃芷蘅！

&ldo;唐大哥，如今霍敏封山，还是想法如何调虎离山，令粮糙顺利进山吧，我怕是硬闯总归是不行的，若对方一把大火，我们的心思便白费了。&rdo;芷蘅声音清淡，眉间却有浓重忧郁。

唐世言点头说：&ldo;好，我先送你下山，夜晚，趁着月色，我自有办法。&rdo;

芷蘅笑道：&ldo;你回吧，若被人发觉了，恐功亏一篑。&rdo;

&ldo;快下雨了，只恐山路难行，我必须亲自送你回去。&rdo;唐世言不由分说，跨马而上，芷蘅亦跨上马，却说：&ldo;李民并不知军中有我，我是乔装了混在苏占一行中的，唐大哥你回吧，千万不要因我……而令功亏一篑，一切还需谨慎！&rdo;

&ldo;不行。&rdo;唐世言坚定说。

芷蘅看向他，目光中浓了怅惘：&ldo;唐大哥，不要再因为我而起什么波澜了，可以吗？&rdo;

隐居山中三年，芷蘅心思静淡了许多。

她实在不想再回到原来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

唐世言看着她，他深知，这三年里，她是怎样熬过了丧子之痛、思念之苦，本已看似淡然的她，却无奈又一次卷入了争斗，唐世言叹息一声：&ldo;好，但一路小心。&rdo;

芷蘅微笑点头：&ldo;夜深我等你。&rdo;

说着，策马而去，三年，她的骑术精进不少，和连山如此险峻山路，她亦敢于只身而来，广袤苍穹，碧糙茵茵，女子长发狂舞，便似珍贵的墨色丝绸，随风猎猎，似一面优美旌旗，飘荡在战火纷飞的山色里……

唐世言有一瞬间恍惚，她变了很多，可唯一不变的是心里那深深隐藏着的刻骨之爱！

……

一切，哪里有芷蘅说的那般清淡。

杨妃墓中陪葬，虽珍奇无数，可终归乃新皇宠妃墓中之物，识货之人未必有胆，有胆之人未必识货，苏占陪着芷蘅游说无数，方才变卖了陪葬品，芷蘅一副真纯面容，凄楚眼神说出一段又一段伤心往事，为每一件陪葬品编织了唯美动人的故事，方才一件一件卖出去，逐渐凑足了资财，亲自与苏占一起购置粮糙，山中不可无人，各分主亦其心各异，终归要留下些心腹，于是便要苏占暗中与李民联络，李民经与孙守波一番谈判才带兵一万与苏占五千人共同押运粮糙前往南楚。

路上，偶遇兵袭，她亲眼看到了战场杀戮，血染的江山，是李昭南一次又一次跋涉过的苦难。

如今她亦要亲历，便仿佛，是与他……在一起！

夜深，芷蘅重新换上一身潇洒男装，飘逸而翩然，她站在风中，憋闷了一整天的大雨，依然不曾落下，空气异常凝滞，令人呼吸不畅，有种紧张窒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