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而已,他做梦遇见过去圣诞的鬼魂,把他带到童年往事的境界。”
“史古治还看见他年老的自己孤独无依。”
“妈妈,这不过是一篇小说,拿种种比喻来作警世恒言,劝人为善,算不得真的。”
但我昨夜明明看到自己。
“妈妈,不要想太多,不要不开心。”
“只要水渠不塞,洗衣机不坏,我就是天下最开心的人。”
“你的要求应当高一点。”
我莞尔:“好,希望有人送我玫瑰花。”
“为什么不希望恋爱?”咪咪不满我的胸无大志。
我吐吐舌头:“快点上学去。”
是日,老板特别浮躁,大声呼喝,声音都沙哑,大家的胃液都惊恐的窜动,影响健康。
为什么没有人带老板看从前的她以及未来的她?
也许她可以从中学习,改掉一些不必要的习气。
大家缩在房内,埋头苦干。
前夫打电话来,吞吞吐吐提出要求,咪咪的祖父,他的父亲,看中一层小公寓,手上款项短了一点,向他挪,他又恰巧不便,故此同我商量。
“多少?”
他说了一个数目,我十分惊异,这不过是我一季的治装费,再也没有理由不答应的,但为免使他产生错觉,引起自卑,我故意踌躇了一下才说好。
他十分感激。
这时才发觉他手头甚显拮据,然而还一直坚持把最好的留给咪咪,可见为人尚有可取之处。
于是我请他有空来吃饭。
曾经一度,我俩水火不容,分了手反而渐渐有点谅解。
下了班我逛到玫瑰径三号。
路旁大蓬大蓬不知名的小百花盛开,受阳光催放,发出水果酒般的清香,闻了真会醉。
还怕什么,我同自己说,你已见过另一个顾玉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我跑到三号前去按铃。
手心里都是汗。
她是不是个老妖精呢?对于未来的自己,我一点把握都没有,环境造她,不是我之天性。
看样子她很有点办法,不是省油的灯,要小心应付。
可以这样客观地谈论自己,太荒谬了。
没有人应铃。
我寂寥地徘徊一阵,才乘车回家。
用钥匙开门,女佣见到我,鬼叫起来。
她原来棕色的面色转为浅灰,用手指着我,“你,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她退后一步。
“别过份,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我是夫人。”
大家斗卡通。
“那么,那么刚才那个是谁?”
我抬起眼睛,心中有数。
我能找她们,她们当然也可以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