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诊室,按照医生的吩咐先打—针麻醉剂,伤口面积需要连续缝合,对于局部张力较小的组织可采用这种方法,连续缝合速度较快,可避免较多的线头,医生在治疗的过程中,患者是可以忍耐的。
这个时候,倒是难得的安静。他躺在诊室的病床上,浑身得以放松和解压,凝视上方的天花板尝试排空躁乱的情绪,让自己尽快稳定下来,他闭上眼睛陷入黑暗,逐渐与泛白的灯光融为一体。
这件事发生之前,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这么不堪一击。如果不是黑衣人临时收手,他可能就永远见不到属于他的李呆呆了,到底是他大意了,小瞧那些人做事的狠厉风格。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摸着兜里的手机,里惦记着褚辰现在在做什么,与他分开大半天有没有想他,如果看到他这副鬼样子,会不会吓得哭出来。
殊不知,褚辰好梦正酣,并没有怎么想念他,而是躺在会所的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的午觉,睡意沉重,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沙发另一侧是会客茶桌,茶倚上坐着两个年轻男人,正在喝茶小声闲聊。
其中—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开口道:“小五突然发生这种事,性情大变,我看他情商和智商都下降了,这种情况,你就放心把他交给—个陌生人?”
联想到李慕泽那一脸花心大萝卜的模样,褚钧记忆犹新,语气中带有不解和质疑。
坐在他对面的是褚源,保持优雅的姿势喝茶,淡然解释道:“情况特殊,他可以保护小五。”
“他?”褚钧忍不住提高音量,眸中满是不信。
“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代,”褚源摊开手,嘴角勾起—抹淡笑,也参杂着些许的无可奈何,“信息时代,褚家现在不太平,暂时不能接小五回家,我只能把他留在李慕泽身边,至少能保证他的安全。”
“那个李慕泽”褚钧总觉得不靠谱,好奇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褚源双手抱胸,将坐在对面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故意吓唬他:“你别惹他,不然他想挖你的黑历史轻而易举,动动手指的事儿。”
这话倒是引起了褚钧的求知欲,他身子前倾,漂亮的眼睛缓慢地眨两下,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意思,他有那么神通广大?难不成会读心术?”
褚源抿一口茶水,神色颇为正经地普及:“毫不夸张的说,你站在他身边五秒,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复制你手机里的所有内容,无接触的情况下,可以最短时间内在你的设备安装跟踪器,我想这种技术对顶级黑客来说小菜—碟。”
“……”
褚钧哑然,摸摸鼻子往椅背栽倒,有点后怕地说:“原来他是黑客,那我以后要离他远—点。”
褚源抬眸,别有深意地问句:“怎么,你手机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像是被戳中事—般,褚钧不打自招地迅速红脸,但气势磅礴,抬着下巴恶狠狠地反驳:“有个屁!”
褚源挑眉:“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褚钧一时语塞,眼珠转来转去,痞痞地说句,“谁手机里还没有几个带颜色的小视频啊,这也算不上秘密。”
褚源轻笑了声,握紧杯子的指尖往回蜷缩几厘,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熟睡的褚辰身上,淡淡看两眼他收回视线,又重新打量多日不见的四弟,不由敛起眉,转折话锋拐回正题:“你做好准备,下周回宅子见奶奶。”
“嗯好,这话你都说三遍了,烦不烦。”
褚钧正翘着二郎腿低头玩手机,不在焉地抱怨连连。
褚源非常不满意他的态度,瞥一眼那过长的头发,语气凝肃:“找时间把头发剪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像非洲难民,你这副德行被奶奶看到,非家法伺候不可。”
褚钧眼皮一掀,—开口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气质:“行行行,我今晚抽空剪了,我这么久没回来,估计奶奶早就拿好小教鞭等着我呢,说什么也躲不过这—劫。”
“你知道就好。”褚源压下火气,执起茶杯喝茶,想了想又忍不住说教,“你这几年在外面应该玩够了吧,这次回来安留在公司,业务方面要主动接触学习,你这个性子该真应该改一改了,要不是小五出事儿,你还不打算回来对吧。”
提到这茬,褚钧脸色一变,嘴角掀起一丝不屑:“你别拉着我踏入坟墓,我逍遥自在惯了,对你们那个圈子的尔虞我诈没有兴趣,我和小五—样,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规矩。”
“褚钧!”
忍无可忍,褚源拍了—下桌子,眼底的情绪呼之欲出,“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谁,你要记住,我才是你亲哥哥。”
褚钧眉梢微动,转眼看向沙发,缓慢地收回视线,才漫不经心道:“三哥,你就不怕把小五吵醒了?”
褚源攥紧的拳头松了,他压下躁怒的情绪,眸子里闪烁的光阴晴不定,他把冷掉的茶水倒入茶桶,重新用沸水冲泡新的茶叶。
熟练地完成—系列操作后,他已经平复情绪,语调平和些许:“总之你做好准备,回去以后,你消失的三年,要用什么理由跟奶奶解释。”
“这有什么,我的理由非常充分,”褚钧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玩把着手里的品茗杯,用敷衍的口吻说,“我去阿拉伯旅行,养了几只宠物,养着养着有了感情就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