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你数学这么好啊,我还以为我俩一个水平呢。”
吴桥一骤地停下步子,一只脚还搭在台阶上,直直看向佟语声。
看着佟语声慢悠悠地下台阶,他突然快速而小声地道:“对不起。”
佟语声愣了一下,觉得荒谬,却也几乎是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吴桥一可能觉得这样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背叛,虽然这种心思见不得光,但这种嫉妒,却又是隐秘的人之常情。
可怕的是,佟语声发现自己的震惊消散去以后,连嫉妒的心都没有了。
佟语声笑着安慰他:“别说对不起,我上学就是来玩儿的,成绩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说着,他又开始文乎文乎晃起脑袋来:“凡事大半天注定,何必三更废心肠。”(引用)
吴桥一没听懂,但却又真的被安慰到了,面上的焦虑少了一些,不再来来回回上下跑,只跟着佟语声并排,慢悠悠地踩起青石砖来。
第二天清早,两人又相约在教室里趴着睡觉,直到老谢又穷追不舍地跑过来,两人才想起昨晚的那一茬。
看吴桥一睡眼惺忪,脾气还没上来,老谢趁热打铁:
“是这样的,昨天我和年级其他老师研究了一下你卷子上的草稿,大概能分析出你的解题思路来。”
老谢摊开那张试卷,原本吴桥一肆无忌惮的涂鸦上,多了密密麻麻一层属于不同老师的红笔更改字样,佟语声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七八个考古学家围着一片龟壳研究的画面。
“我们觉得你的思维很适合参加竞赛,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往这方面发展。”
吴桥一的睡意立刻清醒了,蒙着一层水汽的蓝眼睛也警觉地澈亮起来:
“不感兴趣。”
非常果断、干脆、毫不犹豫。
老谢又开始挠头了。
佟语声想劝他别挠了,本来就没几根头发,现在更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但好在这么多年教学经验,老谢的脸皮也跟着练厚了许多。
“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老谢说,“下了早读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教你国内答题的得分点,争取下次做个满分卷。”
吴桥一眼皮都没抬,打了个呵欠便埋头补觉去了。
佟语声抬头看看老谢,又看看吴桥一,联想到当年全年级的语文老师都来劝他参加作文竞赛的场面。
当时他也是全身心拒绝的,因为没有未来的人是不需要荣誉的,这种比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下课,吴桥一百无聊赖地坐在位上翻词典,佟语声没忍住,问道:“你不去老谢办公室啊?”
吴桥一只是拧起眉,假装没听见,趴到桌上装死。
佟语声便也就收起了多管闲事的心,跟他一起趴下去。
两个人呼吸均匀地小眯了几秒,没有定性的吴桥一便偏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