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他在得知齐宣为钦差大臣来到江州之后,以军区不归地方管辖为由,不仅从未主动拜见,甚至吩咐手下人如果齐宣要查盐场,除非有皇帝的圣旨,否则别想踏进盐场一步。
至于贩卖福寿膏这种事,反正江山也不是他们陈家的,那些老百姓死了也就死了,等到有一天他哥成了皇帝,他成了王爷时,再操心也来得及。
“我当是谁,这不是风头正盛的钦差大人么,怎么不好好地在江阳城里待着,接受那群没用的饭桶溜须拍马,跑到这小小的怀安来了?”
齐宣没理会他这种阴阳怪气,而是看了眼那一辆辆车辙深陷的马车,然后挥了挥手。
立刻就有人上前,撬开车上的箱子,检查了一番道:“王爷,全都是福寿膏。”
“陈将军,你也是武将世家出身,从小听得就是守土拓疆保家卫国,如今你却与外人勾结,贩卖福寿膏祸害你陈家先祖拼死保护的黎民百姓,你就不怕被先人和百姓们戳脊梁骨么?”
“哼,先祖?先祖奋力打下江山,我父亲也曾拼尽全力保护齐晖登基,如今呢,得到什么了?”
“大胆,竟敢直呼皇帝名讳!”刘胜仓啷一声拔刀出鞘,“你若再敢口出妄言,我必斩你于刀下。”
齐宣抬起手,冷哼一声,“你说我皇兄亏待了你陈家,我问你,自从我皇兄登基以来,哪里怠慢过你们陈家?”
“你父陈景,封国公;你兄陈凌从正五品的车骑将军直接提拔为正三品的骠骑将军;你二姐陈雪入宫不到一年,就封了淑妃,成为四妃之一。我皇嫂去世后,她就是后宫之中除太后之外,地位最尊崇的女人。”
“尊崇个屁,说是淑妃,不过就是个空架子,齐晖一个月都不去她那里一次,去了也甚少留宿,到现在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今年甚至还打了她二十大板,打入冷宫。这就是你说的尊崇?”
“陈霄,明人不说暗话,陈雪究竟因为什么不受我皇兄待见,你不清楚?今年又因为何事把她打入冷宫,你真的不知道?”
齐宣冷笑,陈家没有孩子时都敢对齐文动手,若是有孩子怕是逼宫篡位的事情也做得出。
陈霄一时语塞,“反正你们齐家就是薄情寡义的人。”
“薄情寡义?我问你,你当初害得车战平被迫改变战术,害得许多本该凯旋而归的战士埋骨他乡,我皇兄可有说过一句重话?就这样还不够仁至义尽?”
这事是陈霄心里永远的痛,只要一提立刻就会恼羞成怒,“你闭嘴,我说了那件事不是我的错,是车战平的错,我当时又没求着他救我,是他自己非要改变策略关我何事?”
这话让齐宣不由大怒,因为别人或许不了解车战平,他却是非常了解,平叛时他虽是名义上是主帅,但只是皇帝为了表示必胜决心的象征,真正的指挥决策都是出自车战平。
而他也有幸近距离地看到车战平是如何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一步步扭转乾坤,最终大胜叛军的。
“你说的没错,车将军的确可以不救你,但是因为你的冒进,北狄人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大军调动的方向,从你暴露在北狄人面前的那一刻,我军就已经失去了迂回伏击的可能。”
“那个时候,无论救与不救,车战平都得正面开战,救你只不过是本着不随意放弃自己手下士兵的精神罢了。你以为他真的是那种为了一个权贵的儿子就能牺牲数万大军的人?”
“事后,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无非是看你当时还小,而他也自认为身为主帅,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本希望你能知耻而后勇,现在看来,一腔心血全都白费了。”
“哼,”陈霄撇过头去不与齐宣对视,“别把我说成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他的儿子我可是委以重任重任。”
“那是车如海自己有能力,能将偌大一个盐场管理得井井有条,就是不在你的麾下,在别人那里,也一样是人才。”
“你怎么知道的车如海?”陈霄猛然大惊。
“因为盐场我已经去过,你在盐场里搞的把戏我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陈霄,我劝你束手就擒,给你们陈家留下一些体面,不要让我强行动手。”
“放屁,让我向你投降,想到不要想,兄弟们,抄家伙……”
然而下一瞬间,平越就如鬼魅般地站到了他的身侧,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陈将军,再不投降,就连最后一丝的体面都没了。”
“想的美,我就不信你真敢动手。”陈霄完全不把脖子上的匕首放在眼里,举刀转身就砍。
平越还真就不敢把陈霄怎么样,一来他的身份特殊,二来齐宣可是表明了一定要抓活的。刚刚刘胜那一声断喝可是威风得紧,比不过严陵也就算了,要是连刘胜都比不过,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齐宣身边第一高手?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调转匕首,用刀把在陈霄的后脖颈猛地一击,直接将他击晕。
看到平越得手,齐宣立刻高喊,“陈霄已经被擒,所有人放下武器,本王保证一律不予追究。我想你们之前已经听说过在泗水河参与叛乱的那批人,他们已经被我送到了并州,分散安排在军中。日后有战功一样能升职。如果你们负隅顽抗,就是等同谋反,想想你们的父母亲人,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