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凉,你先起来。”齐宣伸手将元瑾汐从地上捞起,甚至还细心地为她掸了掸灰尘,然后让她在石凳上坐好,这才又开口道:“若只是首告,想活命自然不行。”
“但若是……”他顿了一下,看向沈怀瑜,“我问你,这福寿膏来自何处,是沈家私种,还是从别处进货面来?”
沈怀瑜面色不变,“据草民所知,此物乃是父亲沈弘节经人牵线搭桥,从江州一个行商处得来。后来,通过这名行商,联络到了江州一名神秘人,从他那里,每月可以得到一百斤的货源。”
“至于江州那名神秘人是从何处得来此物,草民虽多方打听,但却未能掌握切实的情报。不过,此物喜炎热多雨气侯,江州并不适合种植,很可能从海外运进来的。”
江州,又是江州。
齐宣这时对待夏兴昌,已经不只是想除掉一个蛀虫的心思,而是真真正正地动了杀心。
此等祸国殃民的东西,竟然由他管辖的地方运进来,这种事情,就算他不知情,也足以让他脑袋搬家。
还有,并州知府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每月一百斤的出货量,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绝对不算小,足以害上数十上百人了。
忽然间,他想到了这几天接见的人中,有几个人面黄肌瘦不说,多待一会儿就哈欠连天,鼻涕眼泪一起流,然后借口前几天染了风寒,慌忙告辞。
而据书上记载,吸食福寿膏上瘾之人,就是这个症状,难道说……他们已经上瘾了?
若是并州的乡绅都已经上瘾,那并州的大小官员呢?回想起这几天见过的官员,似乎并没有此种迹象,齐宣稍稍放心了一些。
沈怀瑜此时接着说道:“这每月一百斤的福寿膏,可让沈家获利至少十万两银子,虽然要交六成给神秘人,但每月四万两银子的利润,也足以让沈怀理疯狂。最近一年来,他屡次想加大货量,至少提到每月二百斤,但不知为何,却未能得逞。”
齐宣心里再次升腾起杀意。
白天他见沈怀理时,这人大谈为富者当回馈百姓,愿捐白银十万两,用于修筑堤坝,整修道路等。
结果暗地里,却嫌每月一百斤的份额不够。
这一月一百,一年就是一千二百斤,三年就是三千六百斤,这要戕害多少无辜的百姓?
就这样,还不满意?
“该杀。”这已经是齐宣第二次说了这个词。
齐宣将手上银丝盒子盖上,装进袖口之中,望着沈怀瑜,“沈公子也是并州有名的才子,据说还是沈家唯一的举人,就这样放弃了,不觉得可惜么?”
“王爷的意思是?”
“沈怀理目光还是短浅了些,一月二百斤怎么够,最少要提到一千斤才行。”
沈怀瑜立刻明白齐宣话里的意思,“只恐怕贸然换人,对方会有所察觉,除非用金钱开道。”顿了一下后,又接着道:“或许沈家三代人的家底,应该能够打动对方。”
齐宣面露微笑,暗暗赞赏,这份魄力,着实难得。
“既如此,怀瑜可要做好准备,随时接手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