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真要你陪着爹过一辈子,你娘也不会同意的。”元晋安看向窗外,想着自己那苦命的妻子,许兰茉。
一去十四年,他的心里,仍然时不时地会想起她。只怕等到他真能去见她时,真应了那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了。
父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睡下。
当天晚上,忽然下了一场大雪,等到第二天早地醒来时,不但满目皆白,而且气温骤降。
元瑾汐出去泼水时,只觉得冷风刺骨,水刚落到地上,没多会儿,就变成了冰疙瘩。看得她直咋舌,她世居江州,没想到北地的天气竟然可以冷到如此地步。
还好,她昨天晚上就拜托管家给她爹备了棉衣棉鞋,不然今天可是要遭罪。
不过,天气再冷,也抵挡不住庄子里的人对猪肉的诱惑。
元晋安的猪虽然在新安城卖了一头,又遭遇了刺客拦路,但他和刘胜,硬是把仅剩的这一头猪给带了回来。
在征得齐宣同意后,一大早管家就指挥庄子里的男人,把猪架了起来,旁边是两大锅开水,以及几个装着葱花、蒜末、盐、胡椒粉的大盆,等着接猪血。
到时血接好后一拌,再用猪肠衣盛了,煮熟后就是极好的血肠。
万事俱备,只等开刀。
但庄子里的屠夫今儿生了病,上手的是个学徒,面前着疯狂挣扎的猪,竟然露了怯。
看的元晋安一阵着急,这要是一刀没扎稳,血喷出来,脏了衣服是小事,浪费了一盆上好的血肠才是大事。
第一刀,只划破点皮,第二刀,因为猪挣扎得太厉害,学徒竟然不敢下手了。
“放着我来。”
元晋安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接过学徒的刀,又穿上了皮围裙,上去一刀命中要害,向下一拉,立时就有眼疾手快的婶子,将大盆放到猪脖子底下,接着猪血。
放干了血,接下来的步骤就是剥皮分肉。只见一只尖刀顺着筋膜骨缝,极其快速的将一只整猪分成肉块。整个过程既行云流水,又赏心悦目。
这手法,别说学徒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管家也竖起大拇指,“先生真是此中高手。”
不远处,齐宣背着手站在那里,旁边是捧着手炉的元瑾汐。
“你爹这手艺,称得上是庖丁解牛。”
元瑾汐一脸得意,“我爹说,这世上行行出状元,杀猪与做学问,虽然看上去不同,但道理是相通的,都得用心钻研。”
齐宣点点头,“说得有理。”
不多时,一头猪全部分离完毕,猪头被洗刷干净,拿油纸包好,塞进了雪堆里。
等到除夕祭祀时,这就是供桌上最好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