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顾长风带兵打仗多是稳扎稳打,少了一点武人的狠厉和鲁勇。下属不听他的,他一筹莫展,没想过要杀几个人立威。天顺帝被押到阵前,顾长风投鼠忌器并没有组织有效的攻击,生怕伤了皇帝。
二十万大军被施肇达灭了两万,收编了十八万,简直白白地送给了敌人。
天顺四年征月,梁玄琛几乎与顾长风同时到达西安,谈判失败,他也被扣在西安。
听说梁玄琛被扣在西安,常清河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上一次他带着上千人的部队深入漠北,救回了他要救的人。这一次他故伎重施,却忘了长城之外徘徊在草原上的狼,还有森林里的虎。
十年前那日松勾结外敌杀害了自己的可汗苏赫巴鲁,取而代之。十年时间他励精图治,壮大了蒙古。南朝小皇帝远征瓦剌灭了鞑靼屠城西夏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一直关注着西安的战事。当他听说四十万大军在西安内耗,他知道机会来了。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黄金帝国的美梦马上就要实现了。
天顺四年二月,呼号的北风裹挟着黄沙吹过长城,一起过来的还有草原狼和东北虎,那日松联合女真部族破了居庸关,大军挥师南下。
目标京城。
孝穆睿皇后之死引发的这一系列悲剧正在上演,序幕早已拉开,战火四起,满目疮痍。
帝国风雨飘摇。
第135章山雨欲来
天顺四年二月二十日,梁后下诏废帝,立天顺帝之子,年仅一岁多的韩启昊为新帝,未满十九岁的天顺帝成了太上皇。
梁冠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坐到龙椅上。
很多年以前,她在这张椅子上坐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满朝文武的反对之下,她不甘心地退居后宫。今天她坐在这里,看到满朝文武依然在吵架,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让她退下,因为她的身侧,贞化帝刚刚吃完奶,由韩国夫人抱在怀里,对于朝堂上吵吵嚷嚷的一切他漠不关心,睡得还挺香。满朝文武愿意对一个奶娃娃跪拜,却不愿意对一个女人跪拜。
立韩启昊也是没有办法,立寿王韩允清,这是万万不行的,他爹是顾长风,明摆着的!齐王已薨,周王韩允澈代替他在岭南就藩,岭南山高路远,来不及回京城了。立辽东的宁王韩允涟,他也只有十二岁,而且来京城的路被那日松的部队堵着,他的母妃,已经贬为庶人的苏氏可不想让他在这个时候来京城送死。
朝堂上吵闹不休,吵的内容五花八门,有一件事被扯出来了,有大臣质问梁后:“是你毒死了成宗皇帝的弟弟齐王!”
梁后瘫在龙椅里,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精神疲惫,满面倦容,用一手扶着下巴,她懒洋洋地看着下面这位大臣,面不改色地说道:“齐王乃因病薨世。”
“听说遗诏是传位给齐王的,有没有这回事?”
“哀家没有见过遗诏里写的什么。”她没有说谎,她只是听宣,并没有机会看遗诏。
这时候几个大臣拉扯着当夜听宣的另外四人,一定要他们说出真相,告诉满朝文武,是不是梁后烧了遗诏。
梁后沉静的目光落在内阁首辅唐一昕的脸上,唐一昕看着户部尚书,说出了一句被后世认为媲美梁后机智的话,他说:“梁后并没有烧遗诏。”他也没有说谎,烧了遗诏的是韩国夫人。
当年韩国夫人留下了这六个人,他们终于在危急时刻发挥了作用,进一步证明了天顺帝是名正言顺即位的。
既然如此,少年皇帝犯下的错就不是梁后的错,而是洪熙帝的错,他生错了儿子,立错了太子。
吵完了这个,接下来要吵战还是逃。
梁后和唐一昕主战,而朝里大部分人都建议南迁,
梁冠璟转头问兵部尚书,“你的建议呢?”
兵部尚书的建议是先南迁,同时派遣使者和施肇达再谈谈,朝廷既然已经废了小皇帝,四十万大军先拉回来打蒙古和女真人,挟持天子之罪一笔勾销。
何其天真?
这天下姓韩,姓施,还是姓顾,有差别吗?蒙古人的铁蹄踏过,姓谁的都一样。
梁后道:“施肇达的大军从西安开过来,京城已经沦陷了,京城沦陷,国门失守,南方富庶之地民不聊生,没有南方的粮草饷银,施肇达的四十万兵马吃什么喝什么,还有余力抵抗蒙古人吗?你要南迁,你滚吧,堂堂兵部尚书主张投降逃跑,明日不用来上朝了。”
内阁首辅唐一昕拱手,刚刚说了一句:“梁后……”
梁冠璟指着他道:“即日起,你就是兵部尚书。”
再说南迁的没有改主意立时倒戈,但是他们终于不再提南迁的事了,大部分人保持了沉默,只用充满质疑的目光看着龙椅上的梁后。
梁冠璟道:“如果今天是施肇达兵临城下,我会同意南迁,但是太-祖皇帝灭了蒙古,赶走强盗,才创下今天的基业,诸位忍心见这个国家毁于一旦,又恢复前朝时的景象吗?我们守住国门,是守住后方千千万万的百姓,是守护我华夏子民。施肇达若是明知外敌来犯,还袖手旁观,他就不配做这个皇帝,他也做不长这个皇帝。”
可是靠这点人,怎么和蒙古人打,据说他们带了三十万大军过来。
梁冠璟道:“三十万?是那日松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去调查的?他的人最多不超过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