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董六跟李明堂在春福里隔壁的明月客栈小门面坐了一起喝酒吃宵夜,正直炎夏,红菱还从后厨拿来了冰镇酸梅汤给两人解暑。吃吃喝喝的,又不免说起了隔壁春福里住着的那位木十三。
吃喝完毕,两个人走出门外,董六问:“明堂兄准备去哪儿再逛逛?”
“逛窑子去!”声若洪钟,“一起?”
“去就去!”理直气壮。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约去逛窑子,而且他们这是奉旨逛窑子,为国逛窑子,名头很吓人。喝完酒壮完胆,一个女扮男装的皇后娘娘梁冠璟,和只好男风从不近女色还以为天知地知别人都不知的从五品按察使佥事李明堂,便手拉着手往春福里走去。
走到跟前,又觉得手拉手不妥,便各自放开了对方。
那看门的护院瞧了瞧两人,李明堂顿时怂了,董六算是熟脸的邻居,那护院只是看,却并不阻拦,于是他俩就强撑着作出大摇大摆的样子走进去了。
只见正门不大,进了里面却别有洞天,院中错落地种了几株桃树,树前树后错落有致地挂着灯笼,相映成趣。此时桃子刚刚半熟不熟,硕大鲜美,看着叫人垂涎欲滴,却是没人采摘。绕过壁障,敞开的门厅内宾客满盈,有西域来的舞娘穿着暴露扭着腰肢跳舞,到处张灯结彩,这纷繁华丽竟是比之京城的秦楼楚馆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个男男女女在角落闲聊,男的看穿戴像是商户,女的应该是窑姐了,有一名妇人望之四十出头,穿金戴银,上等的丝绸料子精致苏绣马面裙,一看就是老鸨子。
见两位生客到来,老鸨子赶紧抛下正说话的男女,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招呼,“二位贵客面生,第一次来?”说着细瞧了董六,一挑眉毛,乐道,“这不是隔壁家的董六爷嘛!哎哟哟,什么风把六爷吹到我们春福里来了?”
董六清了清嗓子,“怎么叫隔壁家的董六爷?我什么时候成了隔壁的?”
老鸨子用手来拍他肩胛的地方,“沈二娘都跟我说啦,知道你们军户不方便开门做生意,是以让她来做这个掌柜的,我懂的,我懂的!六爷家的娘子可是要临盆了?我懂的,我懂的,我不会告诉你家夫人的。”
董六道:“我家夫人让我来的。”
“啊哟哟,你夫人果然通情达理,我懂的,我懂的。来来来,春梅秋菊,快出来迎客。”老鸨子手绢一挥舞,不一会儿楼上果然下来两个姑娘,这两位窑姐穿的的确气派一些,且是秦楼楚馆京城的时兴打扮,只姿容并不当得起嵩城第一窑子的名号。而且许是生意兴隆,姑娘出来的时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领口的扣子都没扣好,也不打算扣了,就那么半敞了几近袒-胸-露-乳。
董六和李明堂面面相觑,那红衫的春梅早已扑上来挂住董六,“啊哟,这位官人模样俊俏,你是来嫖的,还是来被嫖的啊?”
老鸨子用捏了手绢的手指去戳春梅的脑门,“休得无礼!董六爷是咱们的老熟人了。”
“熟人?我看着面生啊?”秋菊很识趣地挽住李明堂,生怕他跑了似的。
那春梅便“咯咯”娇笑,跟个母鸡似的,“这位老熟人是第一次到我们春福里吧,那便是新客了,看在你长得这么标致的份上,今日我让你白嫖了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董六挤出笑容,搂了她就上楼,又回头对那李明堂道:“明堂兄请自便。”
李明堂急了,也不管胳膊还让秋菊缠着,便三两步跟上董六,“六爷别急啊,带带兄弟。”
他平日只管董六叫仲瑾兄,这会儿一口一个六爷已经慌了神,其实董六也好不到哪里去,便真的停下脚步等他。
那老鸨子失笑,对着其他人道:“二位爷还挺玩得开啊,春梅秋菊可要伺候好了。”
两人被带入楼上厢房内,隔壁房间有嫖-客与窑姐正颠鸾倒凤扑腾着,淫-邪之声清晰地传过来,简直不堪入耳。姑娘们的纤纤玉手便要伸过来替他们宽衣解带,董六一个巧手躲开,反倒把春梅双手反剪了,李明堂二话不说效仿他。
那春梅秋菊就期期艾艾地叫起来,“官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董六笑道:“爷喜欢玩点不一样的,你们平日里那些待客之道都是虚情假意,不稀罕。”
春梅一听,脸色微变,倒也不是怕,横竖这是春福里,董六又这般俊俏,量他们玩不了太出格的。这新花样若学好了,明天便可现学现卖给别的恩客。“那二位爷是要玩点什么新花样,说来听听。”
董六便把春梅往床上一扔,李明堂也将秋菊扔上床。
董六道:“脱吧,你们搂到一处,做给咱俩看。”
春梅秋菊对视一眼,“两个女人,虚凰假凤的,怎么做?”
董六狞笑,就把李明堂推上前,“那就先玩个双飞。”
李明堂吓得屁滚尿流,护住胸口衣领从床上跳下来,“你们来,你们来,我观摩就好。”
董六眼睛一瞪,“横竖我会给银子,你们做不做?”
什么都没银子好使,春梅秋菊果然三两下就脱了搂在一处,哼哼唧唧虚凰假凤地演示起来,李明堂觉得没眼看,转过身去查探房子里的陈设,隔壁屋正做到酣处,动静就更大了。
春梅秋菊扭成麻花样,先是回头看董六满意不满意,见董六也是扔下她俩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再要接下去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二位官人不一起来吗?奴家好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