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带领他念完了四句并且跟他解释是什么意思。
教授看了我又看了他,对这一传道授业的场面喜闻乐见:小野,这是邓陵。
然后我就感受到了傅余野的打量的目光,尽管只是单纯地礼貌性地注视,好像是为了把我的脸和那个名字联系起来。
可是我却在那坦白又毫无深意的目光下油然而生一种局促的感觉。或许是他实在好看的外貌,或许是他太近的目光,都让我有点手心出汗。
我想要微微退开一步,十六岁的傅余野就
真挚又坚定地问:你能当我的tutor吗?
我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他一定是看出了我的踌躇不安。所以才会放低姿态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他的眼睛像宝石,嘴唇如同娇艳的花瓣。浅色的瞳孔仿佛一张网,捕捉着我的一举一动,一个念头都无法隐藏。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这么聪明,擅于利用自己的长处捕捉人的心思。以至于后来的那几年,我在他面前可以无所顾忌地狼狈又难堪。
第3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小雎又睡成了跪趴势,头贴着枕头,屁股翘起来来,像只躲在洞穴里的企鹅,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姿势,怕他这样睡会导致脊椎变形,就纠正过好几次,但是无奈他似乎对这个姿势情有独钟。
我拍拍他的屁股,把睡得流口水的小雎叫醒。
他恩恩啊啊地呼唤了几声,然后睁开眼睛,头发就像是蓬松的羽毛竖在头顶。看上去特别缺心眼。
其实我真不该嫌弃的。
那时他十个月了还没长头发,去医院,医生说有的小孩子长头发比较晚,别担心。
但是看别的小孩子,一出生,胎毛就很浓密了。
可是小雎就顶着个秃瓢,只有一双大眼睛上的睫毛又长又浓密,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他头发的位置长偏了。
我很担心是不是怀他的时候,营养补充得不够,又继而想到他会不会一辈子不长头发,或者是稀树草原。
甚至想打电话去问傅余野,你是不是小时候也长头发这么晚的,也是自来卷吗?
幸好过了几天,他的光脑袋上就跟春笋出土似地长出了小绒毛。
就算不是纯正的黑色,就算不是柔顺服帖。
我也就都接受了。
至少不是少年秃头。还可以省下一笔植发的钱。
我托着小雎,把他放到洗漱台上,刷牙,洗脸,然后湿毛巾压头发,终于把他的卷毛给抚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