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收到了。&rdo;郝剑说了三个字。
&ldo;那为什么不给我回信?&rdo;唐晓芸提高了声音。
&ldo;……&rdo;郝剑不吭声。
&ldo;你为什么不说话?&rdo;唐晓芸又急又气。
&ldo;……&rdo;郝剑还是不吭声。
&ldo;你为什么总是这样……&rdo;唐晓芸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委曲和满腔的怨气化成了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ldo;……&rdo;郝剑依旧沉默着,一声不吭。
&ldo;我……这么老远,打通你的电话,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呜呜……呜呜……&rdo;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哭起来。
&ldo;我知道……我会给你写信的……&rdo;郝剑这才勉强回答了一句话。
&ldo;你会吗?&rdo;唐晓芸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
&ldo;会。&rdo;郝剑还是只说了一个字。
&ldo;我给你寄了一些照片,你看到了吗?&rdo;唐晓芸问。
&ldo;……&rdo;郝剑再次沉默。
这时,唐晓芸听见电话里有人在喊郝剑的名字,她只好作罢,说道:&ldo;算了,你去上班吧!我们改天再说吧!&rdo;
&ldo;好。&rdo;郝剑很冷淡很公式化的语气,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ldo;记得给我写信!&rdo;唐晓芸最后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郝剑就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ldo;嘟嘟&rdo;的忙音,唐晓芸像个傻子一样,拿着电话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有人在旁边跟她示意要打电话,她才醒悟过来,放下电话。
唐晓芸是在十月一日国庆节那天收到郝剑的回信的。那天,她上早班,因为是国庆假期又遇上栖美的旅游旺季,酒店的房间都住满了,所以相对于平时,她要忙碌许多。当保安拿着一封信笑嘻嘻地走过来递给她的时候,她的心高兴得几乎要蹦出来。但是由于手头上的工作太多,所以她也只能先按捺住兴奋和喜悦之情,匆匆地扫了一眼那信封上熟悉的潇洒飘逸的字迹,确认了是郝剑的来信后,然后迅速地把它放进自己的小提包里,就放心地接着工作了。好不容易忙到下班,阿玲终于来接她的班了,她开心地咯咯笑着,拎起小提包,一阵风似地离开了酒店大堂,飞奔着上了楼顶的宿舍。她砰的一声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芸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看到这样的开头,唐晓芸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往下看,这是一封分手信,语气和措词都异常的冷峻和决绝,丝毫不留余地,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一刀一刀地扎着她的心。她的心被扎得鲜血淋漓,痛到令她无法呼吸。她多么想不再为他流泪,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哗哗地流成了河,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死,如果死了就可以不悲伤的话。
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阿玲下班回到宿舍,看见唐晓芸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满脸泪痕,地上散落着两张信纸。阿玲捡起信纸,很认真地看完后,恨恨地说了一句臭男人,然后果断地从包里拿出打火机,&ldo;啪&rdo;地一下点着了火,唐晓芸想说不要,但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在她来不及阻止,也或许是她心里压根就没有想去阻止的时候,那封分手信就被烧成了灰烬。阿玲走到唐晓芸的面前,用双手抹干她的眼泪,轻言细语地对她说:好妹妹,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这么伤心。你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他却照样快活逍遥。我们女人,要自己看重自己,没有他们这些臭男人,我们一样能活,而且还能活得更好些。我们有手有脚,能挣钱养活自己,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什么都不缺,何苦要受男人的气。那些鼻子长在天上的见异思迁的臭男人,有多远,就让他滚多远!
阿玲从卫生间端来一盆清水,为唐晓芸洗脸擦脸,还为她化了一点点妆,梳好头发,脱下工作服,换上一件新买的还没来得及穿的连衣裙。阿玲说我们女人天生都是吃货,开心要吃,不开心更要吃,走,我们痛痛快快地吃夜宵去,管它肥不肥,老娘我乐意。
那天晚上,阿玲拉着她去了一个离酒店不远的很热闹的夜市。那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阿玲吃得热火朝天,唐晓芸却一边吃一边哭得唏哩哗啦。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和郝剑一起吃早餐时的情景,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郝剑最喜欢吃瘦肉猪肝粉里的猪肝,每次她几乎都将她碗里的猪肝都挑给了他,他还一直夸她是个好老婆。那时,他们是多么相爱!那时,他们每次见面的时候,郝剑都会立刻将她拥入怀里;每次分别的时候,他都会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她也会为他梳头发,为他整理衣服。她还记得有一次,她给他梳头的时候,被他的一位女同事看到了,那位女同事羡慕得不得了,跟身边的男朋友说你看他们,好恩爱啊!这一切又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
她那只曾经被他牵过手的手,手心里的余温还没有散尽,他对她的爱却已经散尽了。一切都来得那么快,快得让她猝不及防。当她还在幻想着他们的将来,还在为了他们的将来而努力工作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把她扔在了半路上。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今后没有他的生活该怎么过下去。失去了他,她的人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没有了爱情的牵引,她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也找不到原来的路,回不到原来的那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