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她心中挣扎,思绪纷乱,双目中渐渐流出泪来。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她还在大景的帝京。
有一日,她去了京外赏雪,回来时,天色刚刚擦黑。
她坐在府中的轿子里,因路途远,觉得有些疲累,便叫人停了轿,下来歇息一会。
她的侍女陪着她,往路旁的林子里走了一段,靠着一株树,坐了下来。
才歇了没多久,宁碧浔却忽地听到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动静。
她忙转头一看。
只见身后远处的那片树林里,仿佛趴着一团黑乎乎的物事。
方才的声音应当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她的侍女也盯着看了一会,随即,小声地对她道:“县主,那……那是个兔子吗?”
宁碧浔睁大了眼,一面仔细瞧,一面对她薄嗔道:“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大个的兔子?”
侍女又道:“那……那该不会是个老虎罢?”
宁碧浔摇了摇头,道:“别胡说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由得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想一探究竟。
她的侍女觉得有些害怕,忙对她道:“县主,看着怪吓人的,快别过去!”
宁碧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以她素日里娴静的性子,原本不会这般大胆,可这回,她却不顾侍女的阻拦,硬是走了过去。
她的侍女随在她身边,便也只好跟着去。
她们主仆两个便这样,一步一步踏进了那林子里。
到了近前,宁碧浔便仔细瞧了过去。
林子里的,竟是个浑身血污的男子。蓬乱的发遮住了他的头脸,叫人一时看不清面容。男子的身边,还有一把长剑。
宁碧浔只觉一颗心“噗噗”直跳,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她蹲下,拿着帕子的手轻轻地推了推地上的男子。
没有任何反应。
宁碧浔便又探了探他的气息。
还有气。
她心中一松,便起身,正想叫人来。
那草丛里躺着的男子却猛地睁开了眼,撑着站了起来,血红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举剑指向前方,神情昏乱。
宁碧浔骇怕极了,一下子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