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国师……”
金发美人听罢,眼尾便红了,噙着泪水自问:“为什么……”
“你问吾,吾怎么知道?吾摸过那个结界墙,上面无一处不刻着——以此结界,赎当年之过。若有来世,必不随千凝探那小丛花香。”钟介然将自己的衣衫裹紧,有些自豪地说:“当然啦,这是符修才能看得懂的暗号。尔等凡人看不见的,即便有幸看见也辨识不出。”
四人的声音不算响,大殿空旷,外层的侍卫站得又远。只要不是一直尖叫,便感觉不出什么异常。
可这时,殿外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哀嚎,那声音隔着厚厚的殿门都传得清清楚楚:“陛下!不可啊陛下!您这样会有生命之危啊!”
女人似乎又朝这边冲了几步,丁零当啷的武器摩擦声昭示着侍卫兵们也一同朝门口奔了过来。
殿外是女侍卫毕恭毕敬的声音:“皇后娘娘,这是国主的旨意,您请回吧!”
“本宫不管!本宫要见陛下,臣妾冒死求见陛下,陛下开门吧!”
……
叶君晰见门外动静越来越大,为保三人安全便扯了个谎,说话时不忘死死扣住钟介然的手腕:“铜岚国主,在修真界,再厉害的阵法、结界。只要找到施法之人,哪怕只是一堆骸骨。都可以将其破解。如今我们已经知道是谁给铜岚施加了凡法结界。只需要挟持着您到国师墓前,就可以恢复我们三人的灵力。所以,我现在不是在和您商量。我劝您好好配合我们,也算是还了我们骗取您虹鸾灵殊花之过。”
美人一头金发乱如糠草,眼神空洞,只有不断涌出的热泪尚能证明她魂魄还在:“呵,呵呵……可笑,朕为鱼肉,自然是你们说了算。你们现在还想怎么样?”
叶君晰微笑:“门口是您的皇后娘娘,陛下打发她走,不要让其他人察觉出异常。”
铜岚国主眨了眨眼,表示同意。叶君晰给她找了件能披的衣裳,罩在她身上,而毕彦则是扣住她的双手,又用拔了蜡烛的尖锐烛台逼在她的后脑勺。
殿外跪在地上的皇后见国主开了个缝隙,负手而立,连忙冲上前,抱住她赤|裸的足哭求:“陛下!”
金发美人冲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退下。
皇后梨花带泪,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声哀求道:“陛下!您就是再不喜欢国师,但胜儿好歹也是您的皇嗣,您为何就是不认她呢?!而且国师都已经故去了……没人知道她是您生的,没人知道啊!”
金发美人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可她笑得越大声,眼泪就越汹涌,高昂的下巴根本挂不住苦涩的泪,滴落在皇后脸上更让她茫然。
铜岚国主低下头,脸色也随之沉下来,垂向皇后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件死物:“皇后,你不是人吗?如今想来,这一切为何这么巧?红花宴上,只有国师一人中了迷药,朕宿醉卧在厢房,在曲别园中的何处也只有皇后知晓。朕怀孕生子,而恰好皇后诞下一死胎可以做替。徐千凝,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吧!”
“陛下,这这这……”
她将皇后的慌张尽收眼底,声音越发凝重:“也是你蛊惑国师,说嫔妃无法替朕诞育后嗣乃是受国中妖灵影响,一定要禁制一切灵法灵修。所以……”
铜岚国主摇了摇头,悲叹道:“所以,国师为了朕建起这凡法结界。”
“陛下,冤枉啊,臣妾没有。”
皇后想要抓住铜岚国主脚踝。却被金发美人一脚踹下了台阶,语气冷到了冰点:“你这个毒妇!来人,将这毒妇打入冷宫。”
过了片刻,等殿外众人散去,铜岚国主将殿门关闭。她目光依旧如死灰,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生气:“朕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将她打发走了。还要做什么?”
叶君晰给毕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烛台放下:“那便请国主坐下,让我这位道友替您诊脉治疗。”
金发美人被毕彦一路扯到座椅上,未问诊的一只手依旧被他反剪在背后,可她毫不在意:“你们当真是仙者?”
毕彦冷哼:“铜岚国主已经信了,何必再问。”
“朕……”
叶君晰淡然道:“陛下若是不信,便不会将皇后关起来。”
铜岚国主似乎立刻想到什么,差点要从椅子上坐起来,立刻又被毕彦按了回去,她期盼地盯着叶君晰渴求:“仙者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
叶君晰无声地摇头,身后的毕彦也出声打断了她的幻想:“不可。所以,国主要好好珍惜您与国师的孩子。”
铜岚国主再次问道:“朕想看看那结界上的字。仙者可有办法?”
她望着叶君晰,又看了看诊脉的钟介然,仿佛在说:你们都是仙人,总归有一个人是有办法的!
钟介然收了手,认真地说道:“凡人是看不见的,只有修者可以。不过可以想办法将结界破了,然后修道成为一名修者,然后……哦,不对,没有结界也没有符文了。”
说完,又从大殿上寻了只笔,在嘴里舔了舔说道:“吾给你开个药方,你按此服用一年,便可解除不育之症。”
铜岚国主面上毫无欢喜,她一只手罩着脸,簌簌地哭了起来。
……
三人顺利离开,走之前铜岚国主塞给叶君晰一本古籍,说是国师先前留下的。他们这些凡人也用不上仙书,不如送给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