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莹都拜托到他这边了,方余青还是柔声说道。
“苏莹年纪小,娱乐圈你我都知道的,吹捧起来简直能要了人命,她就是个黄毛小丫头,自尊心强了些,心里又七上八下,这才跟我说了一些心里话。”
朝歌心里清楚,两人本来就一起拍了电影,早就有了接触的机会,方余青怕也是对苏莹有了某些“坚定不移”的好感。
苏莹自知无法从云金那儿争取到电影,就开始从方余青这里入手。
“喔,她还知道错?”朝歌冷笑一声,“师兄,她不过是装得单纯天真罢了,看看我现在这幅模样,她避如蛇蝎,没有一点尊敬,她现在对我不满,对公司不满,我倒不知道她有什么委屈?早晚都要翻出天去。”
“云金能捧她,自然也能让她从云端跌下来,静书姐要给她资源,我无权干涉,这是她的本事,但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一点东西。”
朝歌的声音不由的升高,声音甚至有点嘶哑,方余青看着楚白这张被毁掉的面容。
曾经的楚白是前途无量的大导演,现在病痛缠身,整日只能坐在轮椅上,还要忍受无数人虚假的怜悯和暗地里的奚落,方余青自认不是浅薄无知的人,但看到朋友现在这幅模样,只想帮助朋友回到曾经风光恣意的时候。
方余青叹了一口气,劝道,“小白,哥知道你现在的苦楚,明白你的心情,可苏莹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和她也认识了快两年,她跟我保证了,一定好好拍戏,而且愿意跟你赔礼道歉。”
“是吗?”朝歌哑着嗓子说道,“她现在腰杆子硬了,师兄,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片场里就是我说了算,我不让苏莹参入,就是不喜欢她现在这个脾气,得了个新人奖,就敢在云金当家做主了?做梦。”
“师兄跟你保证,苏莹真的特别诚心,这部电影我也投资,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给浪费掉吧。”
方余青家学渊源,他一群亲戚朋友遍布艺术界文学界,朝歌选择和方余青合作,就是因为方余青手上拿着几个好剧本,有钱有人脉,合作起来省心。
男人微微垂着头,侧脸的线条清瘦利落,雪白的皮肤上没有一点颜色,干净像是将化未化的冰,锋利寒冷又脆弱,右脸被火焰舔舐过的伤痕,像是雪山深处透出一线岩浆。
方余青觉得,楚白内心有一口痛苦安静的火山,随时燃烧自己,毁灭他人。
“我不信苏莹,但我信你。”朝歌最后说道。
方余青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也信你的能力,我们一定能再创《两难》的辉煌。”
秦然落座之后,朝歌便郑重的将青年介绍给方余青。
方余青早就知道楚白要培养秦然的事情,不管是出于多年的朋友,还是合作伙伴的角度,楚白的眼光没有出过错。
苏莹是,秦然亦是。
“秦然会演好的。”朝歌说出这句话,他的脸上都出现罕见的放松,似乎十分笃定,也十分安稳。
方余青握住秦然伸过来的手,眼前的青年相貌实在一绝。
娱乐圈从来不缺帅哥美女,但能让方余青都惊一惊的相貌,就只有这一次,秦然并非那种精雕细琢的五官,那太过匠气,失了灵气。
平常秦然在楚白身边,就像一粒沙毫无存在感,默默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但只要他想让你注意他的时候,你看他的第一眼,便会惊诧他的容貌,紧接着你又会忘了容貌的事情。
像青山一样俊朗,深海一样神秘,郁郁高树一样挺拔,他就与这芸芸众生不一样,不仅仅是异常的美貌,他坐在那里,不说话,你就会郑重的,谨慎的的衡量这个男子。
江山代有才人出。
方余青心里惊叹,但还是诚恳的嘱咐了两句,“多磨练,楚白要求严,但说实话,都是为你们好。”
朝歌立马接话,“师兄,你也拍了快小十年了,什么奖项都拿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转幕后吗?”
哪个演员没有自导自演的梦想,导演总是压在演员头上的一座山,特别像方余青这种,未尝没有自己造梦的想法。
“想是想,不过术业有专攻,我这种外行一插手,还容易出问题。”方余青说道,他其实还想这次跟苏莹再合作一次。
朝歌又说,“坐在监视屏后面,跟拍戏可完全不一样,师兄可不止当演员的才能,这次就是很好的机会,秦然和苏莹完全能够胜任剧本角色,你演了,那些评委又得说,影帝困在舒适圈里,饰演一些千篇一律的角色。”
“哈哈哈哈,学得还挺像。”方余青早就过了在意评委的年纪,奖项和票房,批评和谩骂,他见多了。
秦然将鱼肚夹到朝歌碗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一年前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演电影,都是哥对我好。”
方余青心头一颤,那微微的酒意也散了,他一向自律自强,演员这条道路,他现在算是走到最高处了,影帝票房样样都有,再演也没有更大的上升空间,但若是当导演,说不定他能走出一条新的路。
楚白的能力,他是清楚的,国内外大奖不在话下,只是时间问题,楚白的人品更不用说,绝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生怕别人超过的狭隘心胸。
“那我”方余青举起酒杯,“就虚心学习学习,楚老师不要嫌我笨。”
朝歌拿起酸奶杯,“放心,方副导,你还有监制的活要干呢,我不会打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