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看着欢喜冤家似的的二人,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她用袖子遮了脸掩嘴葫芦着。
圆仪臊得面红耳赤,只能瞪一眼王剑道:&ldo;你老实一点,不然让你下马车去。&rdo;
&ldo;怎么,我在这碍着你俩说话了?你们两个女孩子搞得跟谈情说爱似的,唉,我又该吃醋了。&rdo;王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盯着圆仪。
悠悠自觉起了身,出了车厢,坐到马车前头去。
圆仪充满歉意地唤她:&ldo;悠悠……&rdo;
悠悠回头给了她一个释然的笑,道:&ldo;难得小哥哥有心,这么远追了你来,你就好好和他说会儿话吧!马车里头热,我在前头吹吹风挺好。&rdo;
见悠悠这样说,圆仪也不再说什么,回头瞪了王剑一眼,就流露甜蜜的娇羞之色。王剑伸手揽了她,二人互相依偎着,不说话,只是矫情着,幸福着。而悠悠坐在马车前头,用手遮住额头,仰起头看天上的太阳。阳光亮到使人的眼几乎要失去视觉,悠悠低下头,目光飘忽得投向远处,心情也随即黯然下来。远山青黛,连绵起伏,马蹄声&ldo;得得&rdo;地回响在山谷,暖风里传送着山野郊外的泥土气息,悠悠就这么心情低沉着。
十六年的人生还太短,可她却有了太多痛苦的回忆。依稀仿佛是梨香院里儿的谩骂与们的嘲笑,依稀仿佛是娘亲绝望的眼泪,依稀仿佛是陆府的高墙大院内那个绝情绝意的官老爷盛气凌人的目光,依稀仿佛是婆婆慈祥的笑脸……那些个记忆碎片在此刻的阳光里交叠着,一片纷繁芜杂。蓦地,在这些碎片当中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子,他对着她伸出她温暖的大手,她想仔细搜寻那白影子的面容,那白影子却越发地模糊起来,直至彻底消失不见。李悠悠的心像被谁闷头敲了一记,为什么突然会想起这个人来?十年不见,她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个帮过她的人的音容笑貌,只记得她叫他大哥哥,只记得他喜欢白衣加身。
大哥哥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了她温暖的陌生人,尔后是婆婆,尔后是小姐姐和小哥哥。悠悠的心里暖暖的。
婆婆你说过女子无才便是福,那为什么你还要教我读书识字呢?想来,你是痛并快乐着的吧?哪怕为了这份才学而折了福,你也是甘之如饴的,对吗?
车队走走停停半个月终于抵达了济南。漱玉泉旁的墓地早有人打理,唐诚先前派人来墓地上使过银子,所以李清照的棺木一到济南,便马上入土。因为都是用唐家的银子,悠悠不便让法事太过奢隆,简单请了法师超度之后,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悠悠三人站在漱玉泉旁,只见周饰石雕栏杆围着一块长方石砌水池,池底汩汩地涌出清澈的泉水,不时溢出池外,跌落石上,水石相激,淙淙有声,犹如漱玉。
圆仪问悠悠道:&ldo;婆婆从前的居所就是在这漱玉泉旁,你要去看看吗?&rdo;
悠悠摇头,幽然说道:&ldo;婆婆一直带着我住在金华一带,济南,我也是第一次来,并不清楚婆婆的居所到底何处。更何况,婆婆从前同我说起过她曾在这漱玉泉旁掬水洗漱,那是段美好的时光,对婆婆的晚年生活是一种慰藉。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居所,但是今日能亲到漱玉泉旁看看婆婆年轻时以泉当镜,梳妆打扮的地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rdo;
&ldo;从今往后,你只身一人有何打算?&rdo;王剑的问话令悠悠心生凄然,她本是浮萍一片,因有婆婆收留才不至太过漂泊,如今婆婆死了,她不过是回复本位,依旧是落叶一枚,飘到哪儿算哪儿吧。
见悠悠神色凄惶,圆仪责备地看了王剑一眼,嗔怪道:&ldo;悠悠怎么会是只身一人?婆婆走了,可悠悠还有我啊!&rdo;
悠悠诧然地看着圆仪一脸热情,心头也一热,眼眶就红了。
圆仪握了她的手道:&ldo;悠悠,既然缘分让你我相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弃你的,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我到哪儿你就到哪儿!&rdo;
&ldo;难道你以后嫁人了,悠悠也随着你?&rdo;王剑夸张地瞪着眼睛。圆仪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肚子,他立马噤了声。
悠悠哭笑不得,只是道:&ldo;小姐姐,悠悠真的能跟着你吗?&rdo;
&ldo;当然能,以后我们一桌吃饭,一床睡觉,永远都不分开。&rdo;圆仪笃定的,目光雪亮。
王剑又贱贱地插嘴道:&ldo;啊,那你俩不嫁人啦?&rdo;
圆仪白了他一眼继续对悠悠道:&ldo;如果我们以后都嫁人了呢,就再来一个约定。&rdo;
&ldo;什么约定?&rdo;王剑和悠悠异口同声。
第二十章义结金兰
圆仪看看王剑,又看看悠悠,笑着道:&ldo;将来我们结婚了,有孩子了,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做夫妻;如果是两个男孩,就让他们做兄弟;如果是两个女孩,就让她们做闺蜜,好不好?&rdo;
悠悠太感动了,她觉得她和圆仪之间简直是奇缘,为什么不过初逢,便能结出这样深厚的情意?或许,有的人只见一面便是一生的缘分。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此刻,悠悠沉浸在和圆仪的友情里幸福得不可自拔,她一下就抱住了圆仪,流出动容的泪水,&ldo;圆仪,现在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rdo;
圆仪也紧紧地抱住她,一叠连声说着:&ldo;悠悠,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也不分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