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华老将军回了京,陛下要对他动手?”
容暮嘴角绷得有些紧,整个人更似一个阖得严丝合缝的蚌儿。
楚御衡觉得莫名:“阿暮你怎地这么关心华峥那厮?”
“陛下就不觉当下朝堂的风气已然变了味么?”
“变了味?”楚御衡摇摇头,不解其意,“朝堂肃清,朕控管也得心应手。”
“先帝在时之时,已然并非武人专权,军阀混战;相反,文官极为肆意,武将多被打压,如今陛下心里也清楚,为杜绝武将夺权和兵变政移,陛下对华家之流都做了些什么,当下的朝堂能拿得出手的武将又还有几何。”
“阿暮你在为华家求情?”楚御衡的一口白牙咬得“格格”作响。
容暮说了这么多,最后的意思不过还是让他重新看待华家,甚至放过华家。
脖颈处的筋脉狰狞,楚御衡放下最后的通牒:“虽然阿暮你说的是事实,但华家到底给阿暮你了多少的好处,才让阿暮你从跟着朕打压华家变得为华家说话!”
最后,二人还是不欢而散。
容暮头一回气得不想和楚御衡多言,果然一回到灏京就容易和楚御衡起争执。
看着楚御衡上了马车,低处的容暮遥遥相望,不多送一步路。
马车还没彻底消失在眼前,容暮就转了身去。
踏着月色回府,和楚御衡的对谈留给容暮更多的还是气恼。
那人毕竟是天子,不会一直好着脾气对他的。
二人所处的角度不同,楚御衡不喜武将的念头根深蒂固,这让迫切想扭转楚御衡想法的容暮颇感棘手。
他自知回来也无旁的法子,但他绝然做不出华老将军归京,他还远江南,袖手旁观的事来。
郁气难解,容暮回了里屋还落寞着张脸。
周管家有些担心自家大人的身子,于是请了宋大夫给容暮诊了脉。
先前府上的宋大夫人还在府上,周管家心思细,容暮不在了,也极力维持府上一切皆为原样。
宋大夫也就一直还留在府上。
当下宋大夫浑浊的双目滴溜溜的来回转,宋大夫拧着的眉最后舒缓了下来,山羊须被宋大夫捋得整整齐齐,老大夫且带着笑:“之前大人寸口脉沉而弱,现在大人气机顺畅,身子已好全了。”
周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大人出去养身子还是有用处的,看灏京这天,大人若一直留在灏京里,少不得要病气缠身,好不全的。”
多问了宋大夫一些叮嘱,周管家就将宋大夫送出了门。
一回身,周管家就看自家大人无精打采,周管家也提了个心,心中还有些担心,自家大人是否是与天子交谈时谈得不妥当。
“大人,可是陛下为难你了?”周管家低压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静谧。
容暮方从贵妃榻上落步到椅凳上坐下,抬着头看着周管家,嘴角撤出丝缕不甚从容的苦涩笑意来:“哪有不为难的时候。”